癌

作者：杜跃清

　　牛处长做梦也没想到，步入中年，正当精力充沛，工作经验丰富，职务步步高升之际，“癌症患者”这一恐怖的词语落到了他头上。此消息一出，震惊了他所在的单位，甚至整座城市。这情况的出现，毁了他的仕途，击垮了他的身体，影响了弱势病号，牵制了领导、同事的精力，搅乱了家庭生活。而这一切源于下属邀请他洗脚换来的。

　　牛处长的职务在这城市虽称不上大官，但身居要害岗位，权倾一方，市民对他的名字熟知度不亚于有些市领导。能请到他喝酒、唱歌、洗脚等的人，一定会脸上增光。

　　他记不清到底有多少次喝酒、唱歌、洗脚等活动了，但唯有5月18日的那次洗脚，他终生难忘。

　　当时，人称“官场预言家”的下属小马获悉牛处长将升任副局长，就请他吃饭，但宴请牛处长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一个普通的下属是没有这么大面子请得动他赴宴的。不过牛处长很会处理与下属的关系，顾及下属的感受，他就答应参加完他人的宴席后与小马一起洗脚。对此，小马也很高兴。

　　到了足浴会所，小马点了位美女足浴师丽丽为牛处长服务，自己则点了一位相貌平平的实习生应付。此时的小马那有心思洗脚，他唯一的愿望是能让牛处长舒服。

　　牛处长边洗脚边开心地与丽丽聊天，洗着聊着，丽丽在在洗到牛处长的左脚跟时，摸到了一小硬块，她停止了聊天，凑近左脚跟看了看。这一动作引起了小马的高度重视，他迅速从躺椅跃起，光着脚蹲到牛处长脚前。看惯了拍马众生相的牛处长不以为然地说：“脚上生茧，是正常的。”丽丽对小马的举动倒觉得好笑，她说：“这是鸡眼，是很常见的，看你紧张得多危险。”但小马执意要看个究竟。他捧住牛处长的左脚跟，仔细看着，鼻子离脚跟的距离不足十公分。他越看越觉得这是个癌症。“处长，你必须马上到医院去检查。”牛处长眼前一向惟命是从的小马，竟说出命令似的话，令牛处长没有想到，他仅管喝了酒，有点过度兴奋，但听小马如此认真地说，也觉得有点紧张。“我外公没对脚上的一个痣引起重视，后等查实是癌症时，活了不到三个月就离世了。”小马这一说，丽丽也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力，与小马一起劝牛处长立即到医院检查。

　　牛处长一到医院，值班医生马上向院长作了汇报，院长连夜赶来，一面组织人员会诊，一面安排住院的房间。由于房间紧张，只得将一房间的四位病人赶出，走廊成了他们的病房。这房间快速整理为单人病房，供牛处长使用。

　　小马更忙前忙后，手机电板也打得发热，既向单位领导汇报，又通知牛夫人，还告诉牛处长的好友。

　　得到消息的人纷纷来到医院，分管市长接到所属单位报告后，也专程前来慰问。牛处长也感到了病情的严重性，精神开始崩溃，并出现虚热现象。

　　经一夜会诊，牛处长左脚跟上的小硬块初步确认疑似癌症，需转大城市诊断。

　　牛处长经过长途奔波，终于转入了大医院，正当他拍片、化验等进行时，市委常委会正对他的任职事宜进行研究，鉴于他的身体状况，不提拔他担任副局长，这一职位由市府的王秘书赴任。

　　消息传来，牛处长难以接受这一系列的事实，四肢无力，头痛脑涨，病态明显。牛夫人突然发现他的白发增添了不少。“牛，职务是临时的，平时化去的钱才是自己的，只要身体好才是最宝贵的……”没等牛夫人说完，牛处长大哭起来: “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下午，各种化验等结果都出来了，癌症专家对他的病情进行了会诊，确认这是一个普通的“鸡眼”。此时，大家都十分高兴，而牛处长和小马却没有丝毫的喜悦。

　　牛处长真的病倒了……

　　（编辑：李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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