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老是一段年华_苍老是一段年华短篇小说

　　二零零八年农历五月初四晚，还有三个小时就是林佳怡和和顾青城相识五周年纪念日了。可也只有三个小时，林佳怡就要做新娘子了，可是新郎却不是顾青城。林佳怡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笑颜如花，本以为忘记的，却被顾青城一个电话弄得所有妆容都化了。

　　“明天你就结婚了。”

　　这样的陈述句让本以为做好充分准备的林佳怡一下子失声了。

　　明天你就结婚了，新郎不是我。这对于两个彼此相恋的人来说。是多大的讽刺。‘好好过。’顾青城说了三个字，不是我爱你，不是对不起，有那么一下子，林佳怡想，倘若顾青城说得是跟我走，她一定会立刻脱下这一身名贵的婚纱奔向顾青城，像年少那样踩着他的背影，任他走向何方，不顾一切。

　　可他说的却是，好好过。

　　好好过，我希望你过得好。那么是在乎的吧。在乎却抓不到手的东西，拥有不了该有多痛苦。是谁说的，有的人用来一生相守，有的人却只能永远存在心底，就像顾青城之于林佳怡，极限罂粟花般扎根在心，却永远只能凝望那些逝去的年少时光。

　　二零零三年的林佳怡还是个没长开的小丫头，丢到人群里便可以消失的无影无踪，而彼时的顾青城却是好多女生心中的王子殿下，举手投足都万众瞩目。走到哪，都有女生偷偷投来的目光。林佳怡，就是万千其中的一个。

　　不过林佳怡却也有自己清高的地方。她并不是像大多数人一般在学校认识顾青城的，虽然也能算是一见钟情。他们俩家隔得并不是太远，一条普通的小巷。小时候的林佳怡被人打的鼻青脸肿的时候，小时候的顾青城因为林佳怡鼻青脸肿也被打得鼻青脸肿。

　　林佳怡记得那时顾青城的模样简直就是奥特曼里的怪兽，可是怪兽居然保护了她。或许他是王子被巫婆施了法术变得吧，像美女与野兽那样。为了报答他，林佳怡抱着很大无畏的精神将人生中第一个吻献给了顾青城，可惜，就是没见着什么效果，到最后，顾青城都反抗的没力气任她摆布。林佳怡爬起来，坐在顾青城身旁一个人想了好久，最后跪了下来，对太阳神说，“我以后一定嫁给他。”

　　完全被童话主导了的女孩，却忘记了太阳上哪里住着神仙，她连承诺都没来得及说出口，顾青城就不见了，留给林佳怡的只有那天午后的阳光，和她许下承诺的名字－－－顾青城。

　　林佳怡很喜欢人鱼公主。是顾青城说给她听的。虽然小时候林佳怡怎么也不觉得他像王子，可是却还是守着承诺，等待着她的青蛙王子。

　　上学后的林佳怡总喜欢偷偷踩着一个背影回家，刚开始的时候林佳怡总能无意间看到一些和自己差不多行为的女生，可渐渐地，人越来越少，越来越少，只有林佳怡还是精卫填海般风雨无阻的坚持着。她怎么能放弃呢，那是她从小就埋在心里的人，小小的她认真许诺要嫁的人，就算他有了女朋友，她还是飞蛾扑火般的坚持着她的诺言，人鱼公主的美梦。

　　终于有一天，童话好像近了。

　　夕阳还没有完全落下，林佳怡一如既往的跟着顾青城走到巷口。顾青城忽然转过身来，对着拐角，也就是林佳怡隐藏的方向喊道。“出来吧，跟屁虫。”

　　林佳怡愣了愣，那一刻好像天都要塌了。他怎么会知道，我该怎么办，那一刻，千万个念想同时涌向林佳怡心头，弄得她头都要炸开了，脚也不听使唤的往前挪，战战兢兢的挪了出去。

　　“你叫什么？”

　　林佳怡都不敢抬头看他，只有低声的看着地面说话。“林?林佳怡”

　　“你喜欢我，是吧？”顾青城好像也没太在意她叫什么，林佳怡也没心思去管顾青城到底什么意思，她正字拼命组织语言，想告诉顾青城人鱼公主的故事。

　　“那我们在一起吧。”

　　顾青城突然的一句话，把林佳怡吓得不轻，她完全没办法反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只顾着害羞了，根本没注意顾青城。他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过她一眼。也就是说，这个人不管叫林心怡，白心怡，都不关他顾青城的事，即使今天站在这得不是林心怡，他也会对林外一个女生说同样的话。其实林心怡从来都知道，顾青城喜欢的不是她，他的心里早就住进了另外一个人。

　　郭采洁。

　　那个完美的连雅典娜都会嫉妒的女生，可是林佳怡不在乎。她在乎的，只是她的反叛终于让她有了守护顾青城的机会。这样，就让林佳怡很知足了。

　　刚开始的时候林佳怡都是在陪着顾青城演戏。说实话林佳怡不是太喜欢郭采洁，可是那段时间，她却特别盼望能看到郭采洁，因为只有在那时候，她才会感觉自己再顾青城心里有位置，即使是一丁点被利用的位置而已。

　　可是，一样东西在身边久了，即使不重要，也会习惯它存在的吧。

　　顾青城醉酒的时候，不再笑声念着郭采洁的名字，而是叫唤林佳怡；即使郭采洁不在，顾青城也习惯了过马路时牵起林佳怡的手；顾青城的眼里也渐渐有了林佳怡，那个早已退去青涩，想郭采洁一样耀眼的女孩。顾青城也会在情人节的时候抱着一大把玫瑰花送给林佳怡，说“跟屁虫，我想，我爱上你了。”他们甚至谈婚论嫁。林佳怡一直以为的，郭采洁就这样淡淡推出他们的世界了，她太相信时间了，也太相信她的人鱼公主。

　　顾青城是她的王子，从小就是，谁也抢不走。

　　林佳怡终于在重逢的第三年穿上了洁白的婚纱，像个公主一般。可也就是那一天，林佳怡的梦也像人鱼公主的结局一样，化成泡沫，阳光一照就烟消云散了。

　　就差那么一下，主父问顾青城愿不愿意守护林佳怡一辈子，不离不弃时，郭采洁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天注定那一天顾青城忘记关机，天注定林佳怡没办法守着顾青城一辈子相濡以沫。

　　郭采洁出车祸了。

　　顾青城想都每想就抛下满座宾朋而去，一袭婚纱满脸甜蜜的林佳怡。

　　可是，郭采洁没事。她骗了顾青城，可是多可笑啊，她哭着求顾青城，求他原谅，说她才明白，郭采洁不能没有顾青城。

　　病房外的林佳怡想推门进去，却听到郭采洁说，“顾青城你答应过我，不能让我做人鱼公主。”林佳怡一下子忽然失去了所有战斗力，那是她要跟顾青城说的故事，林佳怡忽然发现，她从来不是顾青城的公主。即使相处了这么多年，他还是可以为了郭采洁，不顾一切。早在顾青城说给林佳怡听之前，他就已经找到了他的公主，就连那次帮林佳怡大家也是为了向他的公主证明，自己用有能力守护她。林佳怡那天太高兴了，竟没发现，那时的

　　顾青城眼里就不曾有她。

　　顾青城低头看着自己一身白色的礼服，转头准备离开，就那一瞬间，郭采洁从窗户跳了下去。

　　童话都该有这样的结局，无论怎样的困难，公主和王子终究会在一起。所以，上帝没让郭采洁没有死掉，只是摔断了腿。他们相拥在一起，却没有发现身后那个穿着洁白婚纱的跟屁虫不见了，顾青城只顾着去救郭采洁了，一把推开了失魂落魄的林佳怡都不知道，顾青城只看到了地上的郭采洁满身是血，却没有看到身后的林佳怡，洁白婚纱下暗涌的血迹洒满了一地。

　　孩子没了。顾青城亲手吧自己的孩子给杀死了。林佳怡本来时想给顾青城一个惊喜，便没有告诉他。可是现在的她却只有一个人躺在病床上，谁也不能说。她瞬间千穿百孔的心，竟无处疗伤。她知道她说了，顾青城就走不掉了。她是个跟屁虫，也曾经发誓，此生此世都要跟着顾青城一辈子。可是，她不想成为顾青城的包袱，舍不得让他为难。

　　顾青城小时了几天后，亲自登门像林佳怡的父母赔罪。走出林佳怡的家，顾青城长舒了一口气，林爸林妈并没有想象中那样生气和冷漠，虽然还是很愧疚，却也没有那么难受了，佳怡也比想象中的要坚强，坚强的他都不敢去望她。

　　还好他没望，不然林佳怡围巾下明显的伤痕他怎么会注意不到。林佳怡知道他要来，一大早就起来化了一早上妆，硬是用厚厚的粉底盖住了熊猫眼，还有林爸林妈，他们怎么能不生气，天地下那个父母遇到这样的事不生气。只是他们的女儿真的用刀割了下去，差点死掉，这样的威胁，即使再生气，他们也只有妥协。

　　顾青城什么都不知道，他只看到了郭采洁为了他摔断了退，而林佳怡解释说是因为胖了脸才肿了一圈，他竟然相信了她满脸的笑容。那些用悲伤堆砌的最灿烂的笑容，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知道，那该是怎样的痛。

　　之后，林佳怡去了国外，认识了现在的男朋友。他没有顾青城那么惹眼。人老实，事业也稳定。其实在顾青城之后，这不过是她第二场恋爱，可是，林佳怡却感觉自己经历了很多很多，活了几千岁一样，觉得对好多是都看透了，好多事，都无所谓了。顾青城是她青春岁月最亮丽的风景，绝无仅有。他的离开，不仅带走林佳怡的年少轻狂，亦苍老了林佳怡往后所有的年华。

　　苍老是一段年华，因为心死了，什么，也就无所谓了。程清故，顾青城，一个相守一生，一个埋在心里，一个苍老了年华，一个陪着看年华苍老。

　　林佳怡合上手机，看着屏幕上年幼的自己，回忆着她和顾青城三年来的点点滴滴，想着第一次顾青城醉酒没叫郭采洁，自己偷偷哭了一个晚上；想着顾青城搂着她并肩回家，一口一个跟屁虫的叫；想着顾青城憋红着脸对她说“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想着自己一个人在医院休克醒来后对着天花板只是反复说的一句话，顾青城，你要好好的。

　　林佳怡从那个时候就知道，顾青城不会再是她的故事，可是，她老是会想，如果时间可以回到多年前那个午后，顾青城会不会愿意再听林佳怡讲一次人鱼公主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