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自己

早上醒来清洗了头发，家里还没按网线，今天没什么安排，难得很有闲，大嫂让我有空到她那去上网，于是开电动车去大哥家。岛上空气清新，清晨的风抚弄在我刚洗完的发丝间，甚是爽快，要离开的时候，尤其对这里不舍，觉得这岛哪里都好。以前总是埋怨这荒岛落后，现在是多么怀念这里的朴实。我想如果我以后有幸在文字上有稍微建树的话，一定会多写一些关于“灵昆”的故事。沈从文笔下的湘西美的醉人，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我同样也是《边城》的忠实爱好者，我常想到底是湘西成就了沈从文，还是沈从文成就了湘西？大约是相互吧，确切的我想只有沈从文本人知晓。

到了大哥家，闲话几许，开始上网。早上联系了几个同学，到中午的时候觉得甚是无聊，百无聊赖中，看了部电影，看完更觉无聊。到一点钟的时候终于熬不下去，大好时光岂能在此般无聊中度过？于是收拾一下告别大哥家，听说小侄女下午在小学里排练明天六一演出的节目，于是顺路去小学看她排练。刚开始排练，一个电话打断她的排练老师的思绪，于是老师关了音乐处理起自己的事情去了。我与大嫂终于等不下去，准备明天正式演出时再去捧场。买了一点零食回到家，工作的时候忙的不可开交，有点时间就希望睡个觉，于是觉得零食偶尔吃几口也很美味。想起喝点绿豆汤，于是母亲给我煮了一锅绿豆汤。

吃喝玩回到自己的房间，于是独自面对自己，随手拿起床边的一本书——《我的心是一面镜子》，是季羡林老先生的，我对这些老先生甚是敬佩。此书浮光掠影闪耀得都是老先生陈年往事，但读来觉得亲切。拿着书看着终于困了，于是顺势躺下睡了一小觉。猛地手机又响起，是个陌生电话，我就在猜测是之前交通银行的客户打电话过来的，辞职后还是屡遭骚扰。果然，一接电话，对方就说：“我要办信用卡。”我后来给他发了一个我之前同事的号码。（写着这段文字的时候又进来一个陌生客户电话，想想之前做过的宣传纸还是很有效果，可惜现在却是个苦恼的骚扰。）这一个骚扰，睡意全无，于是起来又看书。看了一会书，终于又撇开，前面已经打开，敞着风，我起来把床前的窗户也打开，于是倒在靠窗的床头，看着外面的天空，岛风吹进房间，窗帘似乎也跳跃起来，俨然欢迎的姿态。此时我什么也不想做，看着天空，听着窗外的蛙声和鸟语。独自面对这样的自己，感觉是如何的幸福。我想到现在在烈日底下有多少人在背井离乡、流着汗水辛苦的工作，几天前我也是这个大军的一份子，每天在外面跑业务累个半死。现在我有幸能休息几天，但之后必然再踏上另一段更加艰辛的人生旅途。

但我似乎长久没有静下来赤裸裸地面对自己，我每天穿梭在人群中，晚上回到家已经很晚也很累，心里确实有很多想法，想借着文字表达出来，但终于刚开始写一段已经撑不住，还是睡去了。刚辞职的时候，还有很多工作上的杂事，前天去买了几件衣服，昨天特地去买了些礼品准备下周去雪国时送给那里的朋友。所以直到今天，我才真正有时间一个人独处。一个人在房间，面对着突然的静默，突然感觉不适应。想起大学时代，我居然有能耐一个寒假在雪国静默读书，那时爱极了独孤和静默，我甚是担心有人打扰我的安静生活，于是一个寒假把手机都关了。我一个人在哈商大九公寓的127寝室，床上桌上书架上都是书，每个夜晚，我坐在被子里，把书搁在床上的折叠书桌上，我开始与古今的大师对话，与自己对话，那时的心境跟窗外的白雪一样纯静。如今的我是赶上架的鸭子，是的，我相信如果条件允许，我是可以回复当年的心境，但这样的机会不知何时能有幸得到。

周国平书中写道：独处是灵魂生长的必要空间，在独处时，我们从别人和事务中抽身出来，回到自己。这时候，我们独自面对自己和上帝，开始与自己的心灵以及与宇宙中的神秘力量的对话。他又说，独处是一个检测，用它可以测出一个人的灵魂的深度，测出一个人对自己的真正感觉，他是否厌烦自己。对于每一个人来说，不厌烦自己是最起码的要求，一个连自己也不爱的人，他不可能有高质量的社会交往。他跑到别人那里去，对于别人只是一个打扰，一种侵犯。一切交往的质量都取决于交往者本身的质量。

我也一直相信他的观点，唯有在两个灵魂充实丰富的人之间，才可能有真正动人的爱情和友谊。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说，我觉得自己在人世所有的努力都是在充实我自己的灵魂，我预备好自己，等待那颗灵魂的出现。前不久，在网上遇见一个大学校友，当天聊得很是投机，似有找到知音的感觉。他说，没有爱情的人生简直就是浪费人生。我多少也认同他的观点。但因为我是一个有信仰的人，在我的人生中，信仰比任何事情都重要，如果未来任何爱情需要牺牲我的信仰，我一定会选择放弃这份爱。这是没有余地可以商量的，因为在得到这份人间之爱以前，我首先得到的是耶稣无条件的爱，又因为人的爱是有限度的，恋爱时的海誓山盟确实会让你心醉，但也许多年之后这反而成为一种讥讽刺透你的心脏，这样的例子古今中外屡见不鲜。而唯有基督的爱没有限度，所以如果是上帝的旨意要我全身心献出，即使没能遇到他，我也无怨无悔，我觉得我的人生也同样精彩。但我对基督很信心，我相信我会遇到真正的爱，我现在所能做的只有预备好自己。

如果说交往是一种能力的话，那么独孤也是一种能力，但后一种能力往往别人忽视。看了朋友推荐的《爱的艺术》，作者认为：

爱是一种需要去培养的能力，去完善的人格。如果没有爱他人的能力，如果不能真正谦恭地、勇敢地、真诚地和有纪律地爱他人，那么人们在自己的爱情生活中也永远得不到满足。如果不努力发展自己的全部人格并以此达到一种创造倾向性*，那么每种爱的试图都会失败；真正的爱是创造性*的体现，包含了关怀、尊重、责任心和了解诸因素。爱不是一种被人推动的情感，而是积极地渴望被爱者的发展和幸福；这种追求的基础是人自爱的能力。

作者颠覆了我保持多年的旧观念，我之前认为爱可能仅仅是一种偶然产生的令人心荡神怡的感受，只有幸运儿才能堕入爱的情网。但我现在深信爱是一种需要去培养的能力，这种能力也必然包含孤独的能力。所以给自己的灵魂不断生长的空间，面对自己时，发展自爱以及爱他人的能力。

2009-05-30

竹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