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如夏花

〈一〉迷恋是一种吞食。吞食掉对方所有的缺点，吞食掉自己的清醒。

——杜拉斯

那天下午的陽光，似乎在整个冬天中最为和煦。

驻足在你面前注视着你睫毛微微煽动的双眼，时间仿佛一瞬间静止。心里拂过一阵清风。潋滟且带有痴迷的情动。

你我短暂的对白，觉察不出丝毫鬼魅。只是分别时我的依依难舍，几近将心中舛错显现无疑。你轻轻地拍我的头以示再见，一发不可收的情愫铺天盖地，空气中到处都是我的喜欢摇头晃脑地攒动。真希望此刻我淳美的思绪能将你重重包围，从此停留在我爱的堡垒。日趋坚实的堡垒。

我想我就是这个时候爱上你的。

突然想起我们过去的点点滴滴，虽然窎远我也时常惦念。其实我们早就相识，其间的时光里回忆屈指可数。若不是你阿姨和我叔叔牵出一段姻缘，我们可能不会有更多的机会相处。有时，我也不禁疑虑：这样的缘分能否再引出另外的交集？毕竟人生如戏。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很单纯。两个人谈天说地，把一根麻花从东吃到西，有些时候互相打击，也做做躲猫猫这个小游戏……

我真觉得你孩子气。可我没想到的是。自己迷恋上了你的这份单纯，随之也慢慢迷上了你。

几次经过你们班门口，我故意往里看，看到你听课时专注的神情。下晚自习之后大家都回了宿舍，你还在教室里继续学习。你有孩子的天真，也有另人钦佩的成熟。和你在一起，我无忧无虑。你的优秀及勤奋感染着我，使我充满追逐的勇气和源源不断的动力。

在梦里，我清楚地目睹你深邃的眼睛。透过这双清亮的眸子，我洞悉你不屈的坚定。

你比我小一岁半，很多人都说女比男“老”是个问题。我也奇怪，过去那么多相处的时候对你完全没有感觉，为何现在日子更加匆忙却一头扎入？

爱情这种事，根本没什么原因或道理。喜欢一个人是一份难以抑制的情绪，于是便莫名其妙地深陷其中不能自己。

喜欢一个人是自己独自享受的心情。

我并不打算让你明了这心底的雀跃。我也承认其中之一的原因是自己不敢接受现实。现实究竟有多残酷？我怕面对它狰狞面目的时候，也流不出一丝痛楚。

你从我身后掠过，顺便敲了敲我的脑袋。看着你远去的背影，内心忽然泛起一层欣喜。

怎样设身处境地去了解“知足”这个词语？现在我总算深有体会。我们之间联系仍然不多，甚至相处的机会比起从前也少之又少。不过至少每天都能见到你对我笑一笑，便已觉幸福。

喜欢着，心甘情愿守候着。

〈三〉遇见你，我亟待与你共拥一份细水长流

这样的踽踽独行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在其间的我就像一朵浮云。天空太大，我顺着风的指向飘过了很多风景，依然心无所依。

我放纵过自己，关于欲|望，关于名利，关于诸多现实的因素。我也曾旦旦表示。对婚姻没有兴趣。尽管想表现得超凡脱俗，终还是逃不出世俗的捆绑。或者说，我从骨子里根本就是个俗人。豆蔻年纪里，我一味对婚姻不抱期待，不怀憧憬，甚至觉得在一起的两个人被琐碎的生活细节所缠绕是一件头疼的事。真不明白为什么身边还有那么多女孩心怀向往且为之热情。

人在每个时段都会有不同的心情和想法，至于要使自己的思想发生改变，就必须出现一个“不可思议”扭转当下。亦如现今的我，深感浮生如梦，生怕俯仰之间就与你天南地北。我是这样怕与你分别。

不想寻觅了。因为有对你的似水柔情。

任一女子之前是粗枝大叶或高傲无比，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终归有她细腻的一面。她爱他，依赖他，把他照顾得无微不至，为他生儿育女，最疯狂时亦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地为他放弃牺牲。看过太多风华正茂的她为了另一个人梳起长发，整日为家事操心，没有任何波澜壮阔来填充平淡无奇的生活。直至容颜老去了一地黄花了，也仍觉幸福之至。这需要多大的勇气？

过去，我鄙视过这种“丧失自我”的行径。但到底我还是个凡人，也有七情六欲。竟开始幻想做你的妻，哪怕一辈子默默无闻也没有什么怨怼。

〈四〉爱你，于是这样惊叹：可以拥抱整个世界，亦可以决绝将其忘却。

如果你能伴我走过这条漫长的路途，就无论沿途几经波折。我愿意下决心将内心所有悸动和一生的情感都倾注在此刻有你的岁月。我是说，一生。

在单薄的现状里，我已经掐指把未来有你的情节设想过千百遍。心里一直有个愿望：在我有生之年，一定要踏遍名山大川。我渴望与你同行，在那些满目琳琅的风景中留下我们的足迹和回忆。

我们两个，手挽手听丽江古城的河水叮咚，双手合十放走河灯，让它承载着我们的期许漂流。我们去香格里拉，一边采着格桑花，一边看经幡的飘荡，或者到西藏，去八廓街买一对银镯，去布达拉宫聆听虔诚的朝圣，去纳木错伸手摘云低头踩水。还有啊，我们可以去香港，吃遍九龙大街小巷的小吃，嗯，去迪士尼疯玩一整天，回到我们认识的年纪。傍晚，再乘船到维多利亚港看夕陽，天黑了以后数星星……

我真怕有一天会再也看不清楚你的脸，于是才记下了这些文字、情不自禁地作了这样的幻想，希望能够更长久地记住你，记住我爱你已经深入心底的这份心情……你知道吗，我一直抱着如此巨大的期盼。

你会否了解过我的心路？现在，将来。

但我不敢也不愿意去想象没有你在我的世界里，我该如何应对。我需要你。张开双臂抱住你，我轻轻叹息。你若离开，我想抓住都来不及。

寂静得压抑的夜里，我的眼前浮现出你。如果说每天醒来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自己最爱的，那我怎么办？我不止醒来、睡去或做任何事，到处都是你……

身处似梦非梦的情境里，我从背后紧紧环住你，拼命把心口贴在你的背脊。也许你只是出于同情，转过身来将我抱在怀里。这种委婉的拒绝方式，咄咄逼迫着我别再留恋。而我，宁肯固执地相信自己。抱着你，哀声低吟：不要离开。

执念，柔软下隐含破碎，不堪里尽显娇美。如其爱恋的藤，双手缠住你的脖颈。我想在你耳边说尽千言万语。就像昼夜侵蚀我的疼，狠狠咬着你突兀的锁骨。我想让你切身体会到我全身的病痛。或许这样，你才能依稀见一见向你的情路，我走的辛苦。

滚烫的泪水忍不住滴滴滑落，顺着我的脸颊滑进你胸膛，你可曾听见心被揉碎的声音？像落花一样，死亡里矜持绽放。又可曾感知吻的温热在唇齿间流动，华丽下满目疮痍。

请就这样抱住我。

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忘记我姓名/就算多一秒停留在你怀里/失去世界也不可惜/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被放逐天际/只要你真心拿爱与我回应/什么都愿意为你……

〈五〉谈及厮守，竟是面对你的神伤。孰不知，原本的救赎何时演变成一桩劫难？

我尚且是感情细腻的女子。时至今日，一如既往地对此甚为敏感。只是一天天长大，便再不能将心情挂在嘴边。有时封闭是一种自我保护，亦是因为周遭人根本无心搭理别人的心事。所以，我也不必多说。形同陌路，是人在这个世界上最普遍的行走姿态。记叙也因此成了我对过往生命的纪念方式，或者说给予了灵魂释放。

近来你对我处处回避，想必多多少少已经有所察觉。另外，你还常常看与我同班的一个女孩，对别人说你觉得她很美……我的心更是没了着落。到底是谁困扰了谁？

我对七堇年的文字尤为动容。当晚无意间读到她写的某个句子，已是热泪盈眶：

我患他所不患的，哀矜他所不哀矜的，只愿留给他相见欢娱的朝朝夕夕，醉笑陪君三万场，不诉离伤。

只是我不晓得这种假象还能持续多久。还是不要太久了罢。若有一辈子之长，见你一次，心地便碾下一道辙印。眉宇相视笑颜间，低头徒余空眷恋。你我都心知肚明，只剩下一纸缄默，无法言说。

可爱情恰是由矛盾相辅相成。一夕不见，已似万年之久远，仍为心甘情愿。谈何容易？只因此番用情极深。你已在我岁岁闪逝的年生里挥洒浓墨重彩的一笔，我却哀叹自身辞藻贫乏，无能为你写下杜鹃啼血的文字——倘若来日你远去。

多少次提起笔却写不下去，不知该从何说起。原来，深进寸心的渴念不是任何文辞能修饰得当的，也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的。持之以恒地将此情叙述并诠释，是无论世事变迁的诚笃，如若不然，我真怕一秒钟也克制不住地冲到你面前大声地告诉你：我，爱，你。

〈六〉情难了，我对你始终如一，宛然亦一曲哀艳，娓娓动听。

想跟你一起大声地吃味千拉面，不顾旁人的眼光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想和你在严冬里捧一杯冒着热气的星巴克；

想让你把一根蘸着番茄酱的薯条喂进我嘴里；

想我们相约必胜客，你专注地看我盛沙拉的样子，我小心地为你切芝士匹萨；

想我们在胡同的小饭馆里吃鱼香肉丝，你说还要和我分享一碗炸酱面；

想我把葡式蛋塔吃得粗心大意时，你伸手擦去我嘴角边的奶酪；

想跟你同看《2012》，世界末日有你在身边已然了无遗憾……

什刹海的荷花开满了整个盛夏，伴着凉风习习，我们在凌晨三点把河灯流放；

798工厂到处弥漫艺术的芬芳，绿荫大道下，我双手倚在一座雕塑旁问你：我比它漂亮吗？

华兴影院大片琳琅，捧着爆米花，我们相依尽情看一次午夜场；

王府井的人流熙熙攘攘，人来人往中穿梭，我想为你挑一件衬衫；

奥林匹克公园让人心潮激荡，你说若还有机会赶上北京再开奥运会，一定要带我亲临现场……

不光别人，我也觉得自己病入膏肓。惶恐这般无可救药的念想，似乎已成致命的滥觞。

平日里对你笑容愈灿烂，反而愈撕心裂肺的感伤。

若爱情是与缘分有关的事，奈何到此已像燃尽的烛光？

忽然察觉，生活在向前的同时关于缺失。遗却和铭记就是一念之间的事，永恒在时光的消磨中显得一钱不值。风拂年生，你依然像最初的我一样踽踽独行，我的内心也因此沉下道不尽的沧桑。

大超，新一年的春天就快来了……

你还是如同往日一样干净，我也依旧执恋你。还要走多少个四季的循环呢？我已经站在这里好些时日了。我本以为爱情可以不论身外之物，比如相貌、年龄。但我终究挫败在现实面前。我本以为爱情也可以很简单，两个人惺惺相惜就是地久天长，我本以为自己可以给你爱情，与你互相契合、陪伴，可我又错了。或许这样的爱情不是你想要的。而你所追求的，又恰恰是我给不起的。

守候早已在潜移默化中形成一种习惯。

我在想，将来你会恋上一个怎样的女子呢？我又该往何处去？一切的一切，都没有答案了。

如果有一天，你开始想跟一个女子过一份安定的生活；如果有一天，你看到了这些文字；如果有一天，你终于动了情。那么，请你一定要找到我。世界之大，我会把那些幻念中与你同行的风景看遍。无论我走到其中的哪里，你都一定要找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