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而为人

原来，我一直深居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不知道它何时构建而成。甚至没有通过自己的审批，它就浑然天成。

原来，有那么多的格格不入。有那么多的界限分明。有那么多的世俗常理在我眼前不知疲倦的企图深入。有那么多怀疑猜忌的眼神企图啄取居高临下的快感。有那么多附带人性*符号的逻辑屡见不鲜的散落街头。

黄昏如桔的灯光，闪烁着突兀的温暖。温暖，温暖。可望又可及的。灯光下，一桌丰盛佳肴，歌升舞起，虚华是主题。灯光下，几盘绿意盎然色*泽闪亮的菜肴，餐者各怀心事，沉默是主题。灯光下，几缕暧昧，一杯红酒，浪漫是主题。灯光下，一瓶廉价酒水，一碟清素小菜，孤独是主题。灯光下，一曲蓝调，一碗白粥，几口泡菜，淡泊是主题。

相似的灯光，无穷无尽的主题。一样的世事轮回，不一样的辗转迂回。你看到的，永远不是全部。有时，仅仅是虚表。还有什么痛苦不能承受的，生而为人的同时，暗示你和我，选择接受了最深痛的折磨。

这个世界或许有这样几类人，当然我说的只是或许。我自以为是的或许。世界，也仅是我视力所及的范围。

麻木不仁者。做常人之事，说常人之话，享常人之乐，承常人之痛。特点呢，是要不停地从一个点奔赴另一个点。踩着别人的脚步，熙熙攘攘中攀援下一个高度。恐独处，恐生死。遵循生命的初始化，等待既定的结果，又从不提及它，恐惧它的到来。结识一个又一个生命个体，却从不靠近自己，不认识自己，不问候自己。其实，他们从未痛过。他们所谓的痛，于生命，仅是必经的过往——生老病死。或是些悬浮眼帘的触不到的浮华市井。

阵痛，挣扎者。有小小的触动。小小的感悟。开始思索。开始质疑。丢不掉些许的诱惑，些许的不舍，些许的不确定，些许的自卑。抓不住承诺。抓不住责任。抓不住情感。抓不住永恒。有了思忖，有了挣扎。有了放弃，有了空间，有了独处，有了发现。如果说人生来就被无形的缰绳捆绑着，那么越挣扎是不是绳索勒得越紧，越痛苦呢？相反，麻木不仁者，安于使命者，他们的痛也仅是浮于虚表。繁琐空隙的无聊真的不能算是一种痛。那么挣扎的后果仅是加疼剧痛吗？我想一定还有些其他的。可能是瞬间的海阔天空，虽然它被汹涌而来的浑浊之浪瞬间淹没。可能是灵感乍现的笔尖感触，虽然下一秒即将踏上拥挤的列车。

醒者。智者。守望者。不要以为出家之人无惧无欲。出家，是种选择。环境的选择。范围的选择。群体的选择。曾在一古寺，看到一老和尚被一只毛毛虫吓得止步不前。首先他是人，人的本性*无可厚非。那一刻，我只能这样想。而苍茫俗世，有多少人醒着。有多少人在顿悟中褪去层层衣甲。有多少人在众人的不解和嘲笑声中坚定地守望着一无所有的领地。又有多少人披着麻木不仁的外套，看似混沌的清醒着，以这样最原始的方式穿越虚无，不屑争辩地回到最初。没有初始，也没有结局。是它们相互衔接。相互重合。浑然一体。

在一个初春的傍晚。在一场三五好友的晚宴后。在深冬一个超长的电话后。我挣扎和反复过。这是我能所记得起的次数。我曾为自己的坚守暗自欢愉。我曾为自己的孤独暗自妖娆。我曾为自己的清冷暗自温暖。我曾为自己的虚无暗自梦呓。生而为人的笑与泪。美与丑。善与恶，贵与贫。冷与暖。每一件你看得见看不见的事情发生着。合乎自然的发生着。所有的你能理解和不能理解的，都合乎自然，合乎人性*。你可以深究，亦可视而不见。深究的结果是，先深入，然后挣扎或是矛盾，然后平静，最后安然于心。当然还有另一种结果。混乱不堪。反复纠结。参与其中。直到视而不见。

常言，平淡是真。我理解的平淡不是趋于生活按部就班的妥协。不是趋于命运停滞不前的缴械。不是人云亦云的随意附和。不是众里寻他的暮然回首。不是安抚灵魂的仙丹灵剂。是什么，我不知道。而平淡，往往在爱情和幸福面前中规中矩。而爱情又似乎是主导一切的神灵。人们乐此不疲的爱着。或者说承受叫做*爱情的东西。而幸福也随之粘合。有人说，不懂爱情和幸福的人没有资格谈论它。是的，我不反对。可往往是这样的人啊，把自以为命的爱情挂在嘴边。谈论，争辩，愤慨，迷茫。而当谈论爱情的时候，其实我们谈论的是什么呢？过去的。或者是未来的。自我的。或是猜测的。而这些都不在当下。当下在你想什么是当下的时刻已经变成了曾经。而意念，往往无法谈论。只需要坚守。或是类似于坚守的守望。

我不懂爱情，但我不拒绝类似爱情的感受。我不懂幸福，但我不排斥类似幸福的过往。所有让我不解的趋于感性*的东西，我相信某个哲人的理性*言辞都可以解释的让我无力狡辩。但，我仍然选择在狡辩中如炊烟般升腾，直至自己尘埃落定。

一个人，一个世界。一群人，一个世界。那么多那么多的世界，在这个叫做地球的世界里，相互摩肩接踵。相互隔岸远眺。相互暗自揣摩。相互诋毁诽谤。相互仰视艳羡。相互俯首藐视。相互转身唾弃。相互回首寻找。相互选择遗忘。相互彼此温暖。相互彼此冰冷。相互彼此寂寞。相互彼此排遣。相互彼此渴望。相互彼此厌倦。相互彼此背叛。相互彼此原谅。相互彼此不解。相互彼此麻木。

生而为人的我。我的世界。我的灯光。一如既往的灯光。冷暖交错的瞬间，我遥望着我的世界我的窗口。那里是动，这里是静。这里是空，那里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