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聖添《立冬前作》

立冬前作

南方的秋天将尽！黄昏突然明亮
红叶，来不及离开枝头的红叶
将与风雪俱下
但冬天雪上的一只乌鸦
比红叶更能将人吸引

在水边，我已提前看到了
冰的寒光，一只不存在的乌鸦
在不存在的冰上
真实地跳跃
远方是收割后裸露的稻茬
逐渐暗下去的晚稻田

我不曾在这里出生
也不曾在这里耕种
但我将与这里的农民一起
度过这秋天的最后的一个夜晚

1991.11.立冬前夜

七星宝剑：

我在我的博客上设置了一个栏目叫做"精读沈天鸿"。是的，沈天鸿的作品须得精读才能读出操作的方方面面，方方是说技巧，面面是说他所反映的思想。（不是所有人的作品，包括一些大家的作品都值得精读，即便沈天鸿的作品，也不是每一篇都值得精读，但是很奇怪的是，他的绝大多数作品都不是你一口气读完就完事了，也许读前几遍的时候，你就觉得"也稀松平常着"，但是你可能就不甘心，就又读了一遍，又读了一遍，很多作品在你再三的阅读之后，你就会发现他许多暗藏的妙处。比如这个作品，他中间段全是想象出来的，为什么要作这样的想象？是仅仅季节来临了，刚好可以想到冬的景象么？你说是也行，我说不这么简单，他前面说"将与风雪俱下"，"将"表明就是想象的，接着就说"但冬天雪上的一只乌鸦比红叶更能将人吸引"，表明根本就是想象，然后中间段整个都在想象，这些虚构的东西有什么作用？作用就在最后，说我虽然不是出生在这里，但是我要在这里开始冬天，也就是我要在这里一一证实那些並不是想象。但是他不这样说，他说"但我将与这里的农民一起度过这秋天的最后的一个夜晚"，度过了这样最后的夜晚，那些想象的东西将一一走到面前。呵呵，这几乎可以说是超现实主义的作品了，整个作品使我无端的想起曹植写《洛神赋》，他写了那么多关于洛神的美丽，到最后，可能还仅仅是想象，並不是他文中说的"宓妃"，最后说"遗情想像，顾望怀愁"可能也不一定就是一直想着宓妃的漂亮，而是对这一想象的收束。所以说这个《立冬前作》是有深度咀嚼的必要的，这种写法，我们一些很成熟的写手，不一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