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佑子
夜半的犬吠,黎明的鸡鸣让人听着格外亲切,仿佛回到了农村。 城里边原来也是有鸡鸣犬吠的,可是它们的声音都被都市的噪音盖住了。 很怀念小时候村里面的鸡犬之声:鸡叫三遍的时候也该去上学了;一波一波的犬吠预示着陌生人的侵入,每户的主人便警觉起来,看是否是自家的亲戚或者是什么不速之客的到来。
鸡和犬,曾是农村的精灵,规范着农人的起居和乡村的微妙变化。恬淡的田园风光曾经是陶渊明的向往,是普通农人与世无争的圣地,是落魄者想再度崛起的东山……
曾几何时,城镇在繁荣、美丽,农村在凋敝、萎缩。年轻的村里人住进了城里的楼房,羸弱残病的老翁老妪们坚守着农村最后一块阵地。广阔的土地上生长出的庄稼卖得的钱,喂肥的猪羊肉源源不断地输送到城里住楼房的儿子儿媳的手中。
真正的城乡差距是从付出与回报极不协调开始的。广阔的农村的勤劳的收获都一股脑儿进城了,于是看家护院的狗下岗了;一部老年手机把鸡司晨的功能、把钟表计时的功能取代了,鸡也少有了。 鸡犬之声消匿了,乡村真正地宁静了。 鸡和犬是怎样进城的呢? 鸡一方面生蛋,一方面长肉,于是在城郊的公司上班了,"挣饭没工钱"。亚历山大的蛋鸡和肉鸡渐渐地忘记了祖先留下的最基本的功能一一打鸣。偶尔传来的鸡鸣声已经没有了原始的含义。顶多能让新时代的小朋友们懂得"鸡可以打鸣"这个事实。
名贵犬,与乡村基本不着调的,到了城里它们却堂而皇之地成为一个家庭的正式成员,待遇绝对要超过还在乡下坚守的父母。这类名贵犬是不会叫的,因为它的功能就是陪主人解解闷,在某些特殊场合给穿件衣服,提提主人的身份。 最踏实的会叫的狗还是来自农村,进城后只能生活在中等偏下的家庭,职业充其量能当个门卫,继续着乡村的工作,看家护院。主人过得并不富裕,却担心城里的坏人图谋不轨。半人高的狼狗确实可以让那些贪婪的"料子鬼"望而却步。
城镇化的发展可以说是日新月异,不论来自农村、经过十年寒窗摘取一张大学文凭的大学生,还是来自农村的从大城市学得一技之长的小伙子,还有那些文不成武不就的不甘寂寞的年轻人都迫切想融入这个由水泥钢筋混凝土组成的繁华世界。 于是城里的各个场所人多了,车多了,林立的居民小区也多了。城里变得极度繁荣,最明显的变化是噪音分贝大了。仅凭地处城郊鸡公司的那些鸡、中等偏下家庭的狗狗们已经无力与小城高分贝的噪音相抗衡。
是鼠年初奇特的新冠肺炎给了繁荣的小城当头一棒,这一棒打的绝对不轻一一繁华的大街上,彩带闪耀,灯笼高挂,却没有熙熙攘攘,车水马龙;饭馆酒店门户紧闭,门口罗雀,没有了昔日的灯红酒绿,觥筹交错; 户门楼宇门小区门紧紧闭着,一副“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的格局;口罩成为人人的标配,(大小颜色款式等各不相同)熟人相见形同陌路,可远观而不可近聊也; 机场、码头、车站、高速口、主街道、小区口处处设关设卡,仿佛一只苍蝇飞过,也得测一下它的温度,问问它是谁,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闻一多先生的“何妨一下楼"成了每个人的境界与修为。
小城宁静了,中国宁静了! 城里的鸡鸣声,犬吠声,真纯,真静,真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