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原创｜雨思

文/ wufangfang830915

近期，天气变化无常，看着窗外的雨，想到喀什这座几乎不下雨的边城都成了雨城，觉得世上一切变化真是皆有可能。

已经习惯了喀什碧空万里的晴天，习惯了不掺水份的干燥，当然也习惯了狂风夹杂的沙尘，这下雨的天气，确实不太习惯。这阴郁的雨天却颇有江南梅雨的气息。忽然间，说不上惆怅还是伤感，竟然不喜欢这雨了，曾经，江南那“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给我多少灵感，而此刻，我却没心思感慨，只担心家里的庄稼是否无恙。

不记得哪年的夏天，也是这种天气，队里一位老人去逝，父母要去他家里帮忙。可偏偏那天该轮到我家地里浇水，都去帮忙了，没人了，只能我和二姐去。泥泞的路上，我们姊妹两人顶着个尿素袋子制的雨衣，扛着坎土曼深一脚浅一脚的去了。雨太大了，走到地里时，衣服裤子都湿透了，这才发现还浇什么水啊，地里的葵花在暴雨加狂风的摧残下全趴倒在地了，这可怎么办？渠水眼看就要没过田埂，眼下，第一要做的是排水，在渠边和田埂上开个口子，把水排走。

狂风中，两个小小的身影，挥动着手里的坎土曼，每挖一下，泥点四溅，不知是雨水还是泥水溅到眼睛里，眼泪忍不住的往下流，不为自己，而是为了这几十亩的葵花，这是全家人一年的希望。不知挖了多久，口子开了，地里的积水从小小的口子里疯狂的涌窜，雨还在下着，眼泪也跟着一起下。

将近中午时，父母回来了，父亲什么也没说，只是穿着雨鞋走到一颗颗葵花前轻轻晃了晃，不行了，葵花的根部土已经被雨水冲散了，估计也活不了了。父亲的眉头紧皱，雨水顺着皱纹滑落，欲言又止，但最终什么也没说，走走停停，边走边看，估计心里的雨下的已经成河了。看着父亲的背影，想到朱自清的《背影》，这个承载着太多责任的背影，此刻竟如此落寞。有些心疼父亲。面对天灾，人类又能奈何！

若干年后，此情此景，又想起了父亲的背影，心里也生出一丝惶惑，想想这几年世界和中国发生的种种自然灾害，海啸、地震、雪灾、火山爆发、旱灾、洪涝，不由不添了几分忧患意识。比起个人的安危，地球的存亡显然无比重要。科技与文明，像天使与魔鬼同时降临。天使在完成她对地球长期而艰巨的整容工程后终将飘飘羽翼而去，魔鬼却在长久的留守中，目睹地球的美貌经历漫长的扭曲，最后在疼痛中撕裂和毁灭。那么，我们今日费尽心力营造的一切文明和物质，到头终免不了灰飞烟灭的命运。

此刻，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心想:若科技不发展，灾害会不会少一些？实事也是如此，前几天看过一个新闻，今年因为疫情，很多国家封城，印度民众第一次看到了200公里外的喜马拉雅山，没想到疫情尽能带来积极的一面。或许这也是地球给人类发出的警告。

很想过一过古代文人雅士的环保生活:一间茅舍，两袖清风，茶一壶、棋一局、琴一张、香一缕，藏书万卷，知音若个。说心里话，我自少时起就爱这优雅而精致的生活，这些年却越发离得远了，这才明白：最简单的生活已经成为最奢侈的梦想。

人在雨中，雨在梦中，梦随流水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