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缘

文/王必东

深冬的南粤，没有太多的寒冷，但是早晚出去做事，是要穿厚重一点的，许是年龄大了的缘故，有些畏寒了。我起来漱口洗脸，窗隙间的丝丝北风使我缩起头颈，咳！不是生计迫切，真的不想那么早起来。

“叮铃铃！”似乎是电话在响，今天约了客户来谈生意，怕是到时间了。我急速洗漱起来，但是卧室已经响起妻子接电话的声音，我侧耳听了一回，原来是思缘的电话。

我皱着眉头重新刷了一次牙，最近胃口不好，老是干呕！

回到卧室，电话已经挂了。

“思缘的电话，她和老公吵架了，要过来住几天，我没有同意”妻子小声的对我说。

我看了看熟睡的女儿，板着脸面没有说话。

提起思缘，我觉得比较心烦。讨厌是达不到，但是我不想听到她的任何消息。

她是我老婆多年前的工友，广西人。但是我问老婆，她却不承认和思缘是朋友。

记得思缘第一次来我店铺的时候，也是先打了个电话。那时生意还好，老婆怀着孕,刚从老家遵义苟江回来。

中午做饭的时候，我特意多加了两个菜。

一会儿，思缘就站在店门口了。高大粗壮的模样，抱着一个一岁多的小孩。我客气的招呼她们进来，老婆在卧室听到后走了出来，让她进办公室先喝茶。

饭桌上，我一边夹菜一边观察着她，黑黢黢的脸似乎整天在太阳下劳作，那沧桑的模样一点也看不出她才二十六七岁。两只手粗糙带着泥点，双脚穿着拖鞋，已经破旧的不成样子。她一边哄着小孩吃饭一边诉讲着她的最近的不幸。眼神哀伤深沉，言语急促抱怨。

原来她老公好喝好赌，懒惰不做事，偷偷把家里的钱全都搞没有了。现在没钱交房租，都挤到乡下种菜的公婆那里了。思缘性格懦弱，对这样的老公一值没有办法，有时抱怨几句，就是一顿暴打。两口子以前在同一家鞋厂做工，往往工资没有等到发放时间就被老公支完了。她说给公婆听，照样挨骂，原因是她不吉利，前年生了一个女孩，去年又生了一对双胞胎女孩。说到这里，思缘擦着泪说要离婚，搞得小孩子也大哭不止。

老婆一边劝说一边夹菜给她。我见不得受苦人的眼泪，然而没有了胃口，就匆忙的吃了几口，去办公室了。

虽然她是空着手过来，回去的时候，老婆还是送了好多吃的用的给她。

一个礼拜后，她又打了电话来，说中午过来吃饭，我老婆给我说的时候，我诧异了一下，问：“又吵架了？”

老婆摇着头说：“可能吧！”

因为那天事情多，中午没有做饭，我随便买了几个熟菜。

这次她是一个人过来的，背着一个白色透明的大蛇皮袋，鼓鼓囊囊，看得出是衣服棉被样的行李。

,吃饭的时候，她眼神比上次欢实了许多，诉说的还是以前一样的内容，只不过现在把小孩丢给了公婆，自己瞒着他们到另一家鞋厂做事了。

我老婆称赞她做得对，教她多赚钱攒着将来给小孩，再不要像以前那样傻下去了。这样的公婆如此重男轻女，就让他们带小孩也不为过，毕竟是他们家的种。老公就躲着他，这样男人把你不当人看，你还赚钱养着他干嘛！一个人住在厂里，千万不要再告诉你老公了。

我听到老婆的言辞，觉得老婆说话不太得体，这样不是拆散别人吗？但是那样的家庭，那样的老公，可能没有比这样做再合适不过了。

那天思缘喝了我一瓶啤酒，看样子是在庆祝什么，我看到她开心起来。

中秋节前两天的上午，我从外面回来，一进大门就听到老婆在客厅骂骂咧咧。

原来思缘打电话给她，说两夫妻和好了，现在在外面租了个房子。

我听到后就笑了：“这是好事啊，你怎么那么不想人家好呢！”

老婆说：“思缘这个女人是没有脑子的，以前和我一个厂的时候，赚钱都是给无赖老公骗去赌，输了回来就打她出气。整天鼻青脸肿的和我们哭诉，开始一起的工友还很同情她，热心劝她好强一点。可是没过几天，这个没有志气的女人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痛。经不起她老公三两句好话哄骗。搞的我们这些帮她的，里外不是人，甚至给她老公骂。

后来全厂的人再见她被打都没了同情心，有人还觉得很畅快，只有我还不厌其烦的劝说她。但是我有时也生气，真的没见过这样的女人，不管她老公怎么对她，事后拉过来睡一觉就什么都忘了。”

听到这里，我心里也是不舒服，真的少有这样的一家人。

前不久，我女儿过满月，我这边朋友请了六七桌，因为高兴吗，我就问老婆：“你的那个思缘朋友不叫来吗？”

老婆说：“那是个什么朋友，一般的工友都算不上，”

我说：“叫一下吗！”

老婆说：“叫她也不会来，我最了解她，她的钱都被她老公骗的光光的。”

我听了有点不信，说：“人都会改的吗，况且她很相信你，你对她也不差，叫来热闹热闹。”

老婆拨了她电话，好久没有人接。

最后老婆发了个信息给她，说好了日子请她喝酒。

一会短信息回来了，一个祝福词，然后说到时候尽量去。

请客那天，思缘没有过来。

晚上我对老婆说：“你这个朋友啊，不值得交，不说到我们这有吃有拿，来时从来都是一双空手，你去她家不是大包就是小袋的。不要说还要费精劳神帮她开导心情。”

老婆笑了：“我从来就说她不是我朋友，只是你说。”

我无奈的苦笑着，这个世界上真是什么人都有。

今天，她又故伎重演了。

“不要再理了，没有一点脑子，无情无义，用着你就向前，不用着你就离的远远，什么人吗？”我气愤的拍了一下床头。

我老婆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这时女儿醒了，“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