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后另类房奴，别样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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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们都说是人建造了房子，我却认为是房子成就了人。

　　——题记

　　我，是奔三的80后，我是不折不扣的房奴，我有三座另类的房子，房子下的我，倔强的地演绎着我作为房奴别样的人生，不懈地诠释着幸福生活的古老内涵！

　　（一）辛酸的房子，苦难的童年

　　我有关于房子的最初的记忆，是从1983年开始的，那时我还不到两岁，村子里长不好庄稼的山坡上，漫山遍野的种着一种叫做“山白草”的植物，那是村里人盖房头用的唯一的材料，没有的家庭，是要花很大一笔钱去买的。我家也在近河的一个小山坡上种了好几亩，大约是秋末冬初的时候，怀着身孕的母亲背着年幼的我，蹒跚地走到草地边，把我放在山顶的一小块平地上，顺着山势一直往山下割草，一边割草一边说吓唬我的话让我不要乱动，因为在那片坡地上，无论在任何地方，都是一不小心就会掉到河里去，起初能听到母亲的声音，我还是比较乖的，找了一些虫子蚂蚁树叶小草之类的，问这问那，妈妈听不到，便估计着回答我，可慢慢的，她越割越越远，最后连声音也听不到了，天色越来越晚，我觉得越来越冷，肚子越来越饿，而且特别想尿尿，于是开始哭着大声叫唤母亲，可一点动静也没有，叫着叫着，我想起了母亲给我讲的那些关于不听话小孩被妈妈遗弃的故事，我就想，妈妈一定是不要我了，才把我放到这里的，内心的恐惧随着渐晚的天色一点一点的在增加，夜幕降临，筋疲力尽的我，不知是睡了过去还是昏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妈妈抱着我坐在草地边低低的哭泣，看着四周黑洞洞的天空，感受到还在妈妈的怀里，我害怕得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做得不好，妈妈再把我给丢了，发现我醒来后，妈妈把我抱到路上放好，又返回草地背她刚刚捆好的草，把草背到我旁边放下，再背着我走一段路后放好，再返回去背草，这样往返几十个来回，到家时，可能已经半夜了，在我的记忆中，不曾有吃晚饭的印象。

　　再去割草的时候，妈妈就带了一根长长的绳子，一头由我牵着，一头系在她的腰间，告诉我，绳子在，妈妈就在，两岁的我，就哼着小曲儿，快乐地等着妈妈割那一坡的“山白草”（后来才知道，妈妈把绳子的另一头给拴到小树上了）。还没割完那片草地上的草，妹妹就降生了，那是大年初六的早晨，我和妈妈照例去割草，割了不多久，妈妈就满头是汗地在草地里躺下了，不一会，就有一个小家伙在草地里“喵喵”地叫，身上还沾着树叶，妈妈让我给她找一块尖点的石头，我又害怕又莫名其妙的去找了来，妈妈用它砸什么（长大后才知道，是用来砸断妹妹的脐带），砸完了脱下上衣包了什么东西就约我回家，妈妈告诉我那是妹妹，妈妈第一次不背草，也不背我，我不肯，一路哭着追随妈妈回到了家，因为是早产，家里本来就不曾准备过什么，再加上一连生了两个丫头，家里人都特别嫌弃，父亲和奶奶看都不看妈妈一眼，家人不在时，我就在妈妈的指导下，悄悄掀开他们的锅盖和酱坛子，找些剩饭和咸菜给妈妈吃，要是家里没有，我就背着他们去邻居家要。

　　还没满月，妈妈就又背着妹妹的摇篮，牵着我的小手，到那片草地上去了，那些母亲割下的草，被太阳晒得黄澄澄的，那些母亲没割过的草，还慵懒地站在那里摇晃他们苗条的身躯。地还是那块地，草还是那些草，但人已经不同了，我不再孤独不再害怕，但我很辛苦，每天都在那窄窄的一小块地上摇妹妹的大摇篮，然后大声的告诉妈妈妹妹尿了还是拉了，要是妹妹不乖，妈妈就把她放到我怀里，我就一整天紧紧地搂着妹妹，直到我再也不能多坚持一会儿，一样的天黑回家，一样是妈妈每天十几次的往返，不同的只是我不能再伏在妈妈的背上，我也已经不会再流下委屈的眼泪。

　　不知过了多久，妈妈终于背完了那一山坡的草，家里堆了高高的几垛。雨季来临之前，家里请来些邻居，把妈妈背回来的“山白草”都换了上去，妈妈说，每年雨季之前，都要重新盖好房顶，这样，下雨的时候才不会淋湿妹妹和我。以后每年的冬天，妈妈依然去割草，只是我渐渐长大，能留在家里带妹妹了，不能再和妈妈去割草了，我每天都生活在和草有关的辛酸中，总是担心妈妈会掉到那河里去，可怜她背不动那重重的草捆，妈妈在草丛中流汗，我在妹妹的摇篮边流泪，直到看见汗流满面的妈妈又好好地站在我的面前，我的心才从那高高的悬崖上掉落下来，重新回到它的窝窝里。

　　直到有一天，村里不知是那个人带回了做泥瓦的技术，我们家立刻请了师傅做瓦，家里其他大人监工做饭，我同妈妈和工人一起挖泥、蹋泥、堆泥、做瓦、砍柴、背柴、挖窑、烧瓦、出瓦、背瓦、砍树、盖房，我小小的身体每一处都是痛，腰间长满了又粗又厚的老茧，经过一年的辛苦，终于盖好了两间漂亮的大瓦房。不用再去割草了，妈妈挖掉了草根种上了玉米，玉米成熟的时候，弟弟降生了，因为是超生，须交一些罚款，在我父母都不在的情况下，我的爷爷、奶奶、小姨和几个叔叔拿了几个锅碗瓢盆，给我们姐弟三人分了家，那间我和妈妈亲手盖下的崭新的瓦房，就那样成为了过去式。

　　弟弟的出生也无法抚慰父亲那被重男轻女折磨得变态了的心，也许是因为对他曾犯过的错误的羞愧，他好长时间都不和我们过，只回奶奶家吃饭睡觉，挣了钱也一如既往地交给奶奶保管。在舅舅的帮助下，我们还清了罚款，准备盖房子，可我们村处于滑坡地带，没有合适盖房的地基，妈妈问遍了村里的老人，大家都觉得还是奶奶家旁边的大岭岗勉强可以盖房，而那块地，也恰好分给了我家，于是，妈妈到村公所借了个手推车，约着我下决心把那大岭岗挖平了盖房。那时，我上一年级，每天上学我都不会休息，所有功课都在学校里做完，放学后就立刻回家，和妈妈一起挖地基，每天晚上，由妹妹带弟弟，我和妈妈挖地基，弟弟乖的时候，妹妹也来搭把手，我已经在推车的车把上睡着了，妈妈还把我叫醒，让我看看天上的月亮有多美，我知道月亮不美，但我还是看，看了才少困点，才好继续帮妈妈推土，从我只能帮妈妈扶着一点车把到我能开动空着的推车，记不清过了多长时间，我们终于在一个约20米高大坎子下挖出了一块平地，又经过一年多的准备，就在那块平地上，盖下了我们辛酸的房子。

　　盖好房子不久，雨季就来了，随着雨水的降临，不幸也不期而至，屋后那20来米高的土坎，经不住雨水的冲击，终于在一场暴雨中狠狠地坍塌了下来，淹没了半个房顶，妈妈叫喊着从屋里拽出我们姐弟三人，全家人顶着一把破伞呆呆地站在屋后的山坡上，看泥浆和石块一点点将我们的房子吞噬。村里人不约而同地来帮我们把房子从泥浆和石块中刨出来，为我们压惊，给我们出主意，但无论如何，我们也找不到别的地方可以盖房子。以后的几年，每年的雨季，我妈妈只能做两件事情，淘阴沟和招待来帮我家淘阴沟的邻居。

　　再后来，我和妹妹离开家到学校寄宿，每到下雨天，妈妈就只能带着弟弟在屋后淋着雨看我们的房子在暴雨中残喘，而我，就悄悄地在课堂里哽咽，在被窝里哭泣，好害怕好害怕，有一天回家能看见房子，却看不见妈妈，直到十二岁那年的寒假，我再也受不了这种折磨，和妈妈一合计，下了决心把那间苦难房子往前挪了挪，给坍塌下来的泥石留下足够的空间，以免夜里妈妈睡着的时候房子被压倒伤到妈妈和弟弟，那是我第一次自己拿主意，第四次参与盖房子，受尽了煎熬，流干了泪水，才终于有了一个可以让我安心睡觉的小小地方。

　　我的整个幼年到童年时代，留下的都是关于房子的心酸的记忆，在和房子有关的苦难的成长中，年幼的我，早早饱尝了生活的艰辛和无奈，学会了坦然的去面对生活给予的一切。

　　（二）尴尬的房子，无悔的青春

　　我第五次盖房子，是在二十岁那年，因为必须找个地方给带回家的男朋友搭张床，我和打工的妹妹省吃俭用攒了一年，再向朋友借了些钱，和父母一起在那间几经折腾的小屋面前，盖了一间小小的砖房，砌上围墙，围成了一个温馨的小院子。说起这个现在仍然健在的小院子，我的心中至今尴尬犹存，从学校毕业参加了工作，恋爱结婚自然排上了日程，原以为已经勉强摆脱了房子的困扰的我，再次陷入了房子为我设置的重重障碍中，俗话说“一家有女百家求”，虽然我很平凡，但可供考虑的对象还是远远超出我的意料之外，蝼蚁之辈者有之，有车有房者有之，出类拔萃者有之，高官厚禄者亦有之，说实话，我爱房子，我爱钱，我爱所有自命清高者嗤之以鼻的东西，在受宠若惊中，我纠结于嫁给爱情还是非爱情的矛盾之中，好希望苦命的自己就是那个的幸运的灰姑娘，不经意间遇上那开宝马的王子，他风流倜傥，他前途无量，他还有华丽的王宫，但基于对自己清醒的认识和对门当户对的笃信，加上对城里婆婆与生俱来的恐惧，最终我听从了心灵的召唤，不要面包要爱情，决定嫁给现在的丈夫。

　　妹妹和我同时确定了男朋友，但我家只有两间住房，妈妈、妹妹和我住一间，我爹和弟弟住一间，最多也只能再住下一个人，妹妹先下手为强，把她男朋友带回家了，我就没办法了，所以就一直拖着，直到我们凑好钱盖房子的时候，我才勉强带男友回家，他们四个大男人，就挤在五六平米的一个小空间里，这让我觉得非常尴尬。我们白天抱砖头盖房子，晚上就凑在灶台边讲笑话，盖好我家的房子，老公就回家了，奇怪的是，他丝毫也没有要带我回家的意思，我以为他还在犹豫之中，觉得特别委屈。再过了半年，老公终于带我回家了，坐了约两个小时的班车，再经过一天的步行，天快要黑的时候才回到他的家，到家一看，真可以说是家徒四壁，婆婆安排我住的房间没有门也就罢了，竟然还四面透风，如此门当户对，我感叹自己的天才，我真是太能选择了！但在一番惊诧之后，我很快平静了下来，我告诉自己，面包会有的，房子也会有。但我明显感到了老公的不自然，公公婆婆更是像犯了错误的小孩，轻轻地走路，小声地说话，不敢抬起头来看我，吃过晚饭便早早睡下了，夜深的时候，正在上高中的小姑在漆黑的小楼上哀怨的吹着笛子，整个家没有一丝迎接新媳妇的喜悦，老公一言不发地坐在火炉边悲情地偷看我的脸，像是在等待我最后的宣判，仿佛这个家就是一个薄如蝉翼的玻璃杯，只要我轻轻一捏，立刻就能化为粉末，察觉到这些，我再也不忍心制造出任何一丝严肃的气氛，乖乖地摸索到那张为我准备的床上轻轻地躺下，从此，跟这个和我一样贫穷的男人，开始了我全新的生命之旅。

　　后来，我们在回忆往事的时候，讲到这一段，才得知当初老公不带我回家，也是因为没有让我睡觉的地方，他说，当初他好害怕带我回家之后我们的感情就完了，但更害怕再不带我回家，我们的感情就真完了，说到这些的时候，他说得很轻，我也笑得很轻，我们彼此都装作很平静，可我知道，我们的心里其实都特别的澎湃，因为他的不安和尴尬也正是我的不安与尴尬，就像他感激我能在那间四处通透的屋子里睡得安稳一样，想当初，我是多么感激他愿意和我一起抱起砖头盖房子呀。只有我们这样同样家境贫寒出身低微的人，才能理解我们老实巴交的农民父母，为什么辛勤劳作一二十年，还找不到一个可以放下孩子一张床的角落，为什么会在如此破烂的房屋中接待心仪的媳妇，也只有像我们这样都是在苦难中长大的人，才会以同样的感恩的心，坦然地去面对生活中所有的际遇，互相体谅、相依为命。

　　在这尴尬的房子里，我的青春，自己找到了皈依的佛门。

　　（三）寂寞的房子，幸福的生活

　　有时不幸，有时惊喜，生活总是时时处处充满了意外，我对房子有过许多美好的期许，也做过许多竭尽所能的努力，但却想都不敢想像，有一天我也会在城里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讲到这套来之不易的房子，还有一段颇为曲折的经历。

　　终于等到小姑和弟弟都大学毕业找到了工作，我们才正式开始张罗结婚的事情，先是回老公家修房子，但看来看去，要修那两间上了年纪的老房子，竟然连下手的地方都没有，最终我们放弃了回老家结婚的打算，在单位里，领导给我们腾出了一间十平米左右的小房子，我们还硬生生地将它分作三份，卧室、客房、客厅一应俱全，在那间小房子里，我们摆上了几件的家具，开始了简单幸福的生活。由于工作的原因，再回老公家，已经是孩子满月之后的事了，回到家里，家里的房子已装上了门，婆婆买了崭新的被褥，公公还亲手为我们做了一张床，床边放着据说是当年外婆陪嫁给婆婆的柜子，上面铺了一张土灰色的旧塑料布，我们把孩子的尿片和奶瓶都放在那里，偶尔抬起头来环顾这个空荡荡又紧巴巴的家，心里五味杂陈，自己倒无所谓，只要不必像母亲一样把孩子生在草地上，月子里也只能吃咸菜和剩饭，我就已经很感恩了，但觉得女儿特别的可怜，无论在家里还是在单位，都没有可以放她的小床的地方，只要想到她也要像我一样，整天得为在哪个角落里睡个安稳觉而苦恼，我就按捺不住内心的凄凉！

　　所以，当售楼小姐把销售广告递给我们的时侯，我看都不看就对老公说：“我们也试试吧？”老公没说不，但仔细给我分析了买房后我们可能遇到的种种困难，我心里很清楚我们的实力，卡里没有一分剩余的钱，但我想，即使再苦，也不会有当年我蹒跚学步就跟着妈妈去割茅草盖房子那样苦，再累，也不可能像当年我六七岁就当壮劳力跟着妈妈盖房子那样累。为了我的悲剧不要在女儿的身上重演，为了我们的父母不要再在风雨中哭泣，为了自己的下半生不要再天天盖房还老无所居，在我的坚持下，我们最终在城里买下了一套小房子。买房之后的艰辛自然不言而喻，交首付、办贷款、交保险、装修费、物业费、水电费，什么都要钱，但我不害怕，也不沮丧，我更加勤奋地学习，更加努力地工作，因为我既要赡养老人，又要抚养孩子，还要供养城里的房子，在这个全民娱乐的时代，当大多数人像娱乐一样去做事时候，我把做事当作了自己的娱乐，在踏实的工作中不断充实自己的人生，尽情享受买房给我带来的压力与快乐，因为买房，我的生命中不再有无聊和寂寞。

　　然而，人是充实了，房子却是寂寞的，因为工作的地方离家远，回家住一宿都成为了一种奢望，偶尔请假回家打扫，感受着城里的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看着没有几盏灯亮着的黑洞洞的小区，再看看餐桌和茶几上厚厚的灰尘，不由的想，要是房子会说话，肯定要嗔怪主人对它的冷落的。我们这些不知是住在乡下的城里人还是搬进城里的农村人的房子，成为了城市里一道独特的风景，在城市的热闹和喧嚣中寂寞的守望，等待主人遥遥无期的归航！逢年过节的时候，我们这些拥有城市户口的乡下人，是纠结于回乡还是进城的矛盾中的“恐归”的一族，城里有我们心爱的房子，我们向往城市的热闹和繁华，可老家有我们的爹，老家有我们的娘，老家还有我们要烧香磕头叩拜的祖先的牌位，老家泥土的芬芳和牲畜的叫唤，总能唤醒我们沉睡已久的衷肠，于是我们甩下“大不了退休之后再去住”的狠话，带着孩子带着祝愿陪着爱人回家过年，先回婆家再回娘家，回了娘家再返婆家，风里雨里，奔忙在回家过年的幸福之路上，而那伫立在城里的干净漂亮的房子，终究只能作为我们心里的安慰，久久在城市的霓虹中寂寞的守望！而我，作为一个名副其实的房奴，将且必将在今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继续默默地尽好自己作为房奴的本分，默默地告诉自己，努力！再努力！终有一天，定要和亲爱的他一起，搀扶着我们年迈的父母，手牵着稚嫩的孙孙，还有在我们身后幸福微笑的女儿和女婿，一家九口，在城市夕阳的余晖中自由地漫步，尽情享受这生命中最为极致的天伦！家是什么，家不是房子，家是女人纤纤的玉手，家是男人宽阔的臂肩，家是孩子撒娇时流下的委屈的泪滴，是父亲点燃的烟卷中腾起的丝丝缕缕的热气，是母亲等待儿女归家时点亮的微弱的灯光，是相爱的人们不离不弃相濡以沫的誓言，是亲人们欢聚一堂时的欢声和笑语。

　　回望自己这已过去的29年的坎坷岁月，房子的阴影仍印在心里挥之不去，不知是我建造了美丽的房子，还是房子成就了坚毅的我，面对房子，我是不卑不亢的奴隶，我为房哭，为房累，为房狂，为房笑，为了房子而奋起！我愿自己是爬行在地上的卑微的蜗牛，那驮在背上的小小的房子，生而带来，死而带去！无论是蜗居在僻静的乡野，还是身处喧嚣的闹市，每当天空下起雨的时候，我就会想起，想起我那在狂风暴雨中无声哭泣的母亲，想起无数和我一样为了赖以生存的小小的居所呕心沥血的倔强的人们！呜呼，“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何时眼前突兀见此屋，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