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散文|一双蓝色的拖鞋

更新:2023-03-23 22:2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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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鞋柜第一排,一双泛黄的蓝色凉拖鞋静静的躺在那里。它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只是每只鞋的脚面都用剪刀剪了个三角口。

两年前的七月,正是满塘荷花盛开的季节,时不时还伴着几声蛙叫,我坐在池塘边,拿着父亲的检查报告单,心里五味杂陈,结果很不好,也不知道怎么面对我熟悉了40年的慈祥面孔。

拖鞋是父亲生病住院时买的,特意挑了双深蓝色,希望我的幸运色能护佑父亲早日康复,无奈天不遂人愿。

伴随着病情的进步恶化,父亲的腿和脚面一直浮肿不下,每天除了做例行的检查,就在病床上躺着输水,因为脚面的浮肿拖鞋穿不进去了。我说:“要不把它扔掉再买个大号的吧”父亲摇了摇头,没说话。

直到父亲出院回到家,那双拖鞋依旧跟随着他。

突然某一天,细心的我发现,那双蓝色的拖鞋变了模样,好像被人划了一道伤口,两只脚面同时出现了三角口,显得宽松了许多。

原来父亲为了方便使他浮肿的脚面,能适应这双拖鞋,刻意所为。“我们可以再买个大一号的”我说道,父亲却用微弱的声音说“不必了,这样挺好”。我的内心一阵酸楚,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父亲回家修养的半年时间里,身体每况愈下,胃口也不好,健康时一米八几的大个子,胖乎乎的。如今瘦的用皮包骨头形容,一点不为过。

仍清晰的记得,在陪伴父亲最后的岁月里,每天晚上守在他的病床前,看他难受痛苦的样子历历在目。由于身体的浮肿,躺下睡觉时身体里的水就会压迫肺部,不能呼吸,几乎每天晚上都是坐在床上一整夜。

癌细胞的扩散就像火车、动车,在他身体里肆虐的横行,看着他默默承受,不说话的样子,我心如刀绞,能分担一下他的痛苦,可以吗……

陪伴父亲最后的日子里,有时候他会吐血;有时候会昏睡;有时候会趴着或跪在床上;可能他需要舒服点的姿势来缓解下痛苦。

送走父亲的那天,我的天塌了,从小没让我受过苦,极其疼爱我的父亲,永远也见不到了。任由放肆的泪水从我的双颊流过,咸中带苦,和我小时候调皮被父亲吵哭的味道不一样,那是甜的。

我知道要和父亲永远天各一方了……

收拾父亲遗物时,再见到了那双蓝色的拖鞋,默默的把脚伸了进去,大小很合适。

每当思念父亲时,我就会穿着它,来回在客厅踱步,也会在小区楼下散步。我知道人生没有白走的路,每一步都算数,我要踏着父亲的足迹,走好余生的每一步。

物是人非,睹物思人。那双蓝色的拖鞋依旧静静的躺在鞋柜里,而父亲却静静的躺在泥土里。它们都不说话,也好像都在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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