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殉道者千利休》

更新:2023-04-26 04:24:39

丛飞网,丛飞,从飞,散文精选,古诗文,古诗词,诗人的故事,《殉道者千利休》

  日本茶道之为道,是由千利休(法讳宗易,1522—1591)承继前人禅僧村田珠光的基础而形成的。他以禅旨掺入茶道,提到精神修养这更高层次。茶道的精神,概括为四个字“和敬清寂”。这里包含着道德、艺术、宗教、哲学的因素,按里千家茶道的解释:“和”是和平的“和”,也就是人和的“和”。地球上所有的生命都以“和”为最高理想,它是任何时代也不会消亡、永久不变的真理。

  “敬”意味着对长者的尊敬,同时也意味着敬爱朋友和晚辈之情。

  “清”说的是洁净和幽静,也是平心静气的境界。

  茶道美学的最高境界在于“寂”,即“闲寂”和幽雅,知己去欲、凝神沉思之后,达到心满意足的幽闲境界,也就是“寂”。

  茶道精神生活所处的环境、所用的物件,也都显出日本的传统文化。

  茶室比较狭窄,进门很小,充满隐居色彩,室内挂有禅味的字画,牧溪的水墨画颇受赏识。花瓶只插一朵花,像野生的花一样。宾主能够顺遂融洽才好。室外的庭院露路,两旁是低矮的花木,利休在孩子扫干净的石路地面,又摇落了片片的树叶,使人感觉深入自然界的秋景,远离尘俗。茶具是古朴雅致的陶瓷器,以及竹器和漆器,留传下来成为重要文物。

  从利休的茶道“和敬清寂”看来,“和”为要旨,深得人心。

  利休先为织田信长(1534—1582,为日本近世统一的权力者)的茶官,后为丰臣秀吉(1536—1598)的茶官,利休年长于秀吉,是师生又是君臣的关系,秀吉赐给利休高禄两千石。

  丰臣秀吉举办茶会的盛事,意在笼络京都的缙绅,大阪、堺的豪商,茶会极为豪华,流露权威气概。此外,也以茶器代勋章赐给属下军官,取得好感。这和利休的茶道有“南辕北辙”之别,显然利休的茶道,不能为秀吉的政策服务,1591年利休被迫剖腹。传说是因利休立了木雕寿像,触怒了秀吉,也有人说是以那件事为借口来整利休。从日本年表看来,1590年丰臣秀吉围攻小田原,使北条氏投降,统一日本。1591年,秀吉封儿子秀次为关白(重要官职),并下征韩令。1592年远征朝鲜,五年后再次远征,均告失败。这可见丰臣秀吉在日本统一后就要对外扩张了。

  日本著名女作家野上弥生子,写了《秀吉与利休》长篇小说,自1964年发行至今,读者不减。她为探索历史,透过遮眼的雾,使人了解利休的死因、写出艺术家和政治家思想矛盾的悲剧。1989年草月流花道名家敕使河源宏以《秀吉和利休》为基础拍制影片《利休》,来纪念利休逝世四百周年。影片表现了利休为追求艺术的完美而作出努力;再现了权欲熏心,不懂民意的秀吉。

  千利休是真诚的人,威武不屈的人,他为日本的茶道文化的创建与传播而耗尽心血;他创道、卫道,以至于殉道。

  当前里千家千宗室氏宣传着“一碗茶中的和平”,“一碗茶中的友爱”,我以为这符合广大民众的心愿。也觉得这正是开山祖千利休茶道的精髓所在。他是为追求人际的友爱、追求国际的和平而牺牲的。

  (1991年《随笔》第6期)

  赏析本文歌颂了千利休对口本茶道所作的杰出贡献和可贵的牺牲精神,同时也简要介绍了日本茶道的宗旨和风貌。

  日本的茶道无疑是日本人民道德传统的组成部分。在其宗旨中,“和”居首位,也是中心。它认为“地球上所有的生命都以‘和’为最高理想”,这是极其切实的认识,也是极其可贵的精神。试想,如果没有“和”这个大前提,一切生命无不遭到破灭,人类自然也不例外。对此,我们的前贤也早有明确而深刻的认识,所以恳切地提出了“和为贵”、“致中和”等论断,并告诫人们说“阴阳和而万物生,夫妇和而家道成”。当然世界各国人民也无不热爱“和”、热爱“和平”,为了“和”、为了“和平”,古往今来,真不知道有多少人献出了宝贵的生命。日本茶道中的“敬”、“清”、“寂”,显然也与我们民族道德、风尚中的某些部分十分相似。于此我们可以约略看出中日两国精神文明的渊源和缘分。

  千利休品质之可贵,不仅在于他使日本的茶道成了“道”,具有了一种高尚的精神境界,而且为了抵制扩张主义的滋长、侵略意识的膨胀,竟然置高官厚禄于不顾,以70余岁的高龄而剖腹自尽,壮烈殉道!而400年后,纪念、歌颂千利休的小说、电影相继问世,并且受到了普遍而长期的热爱,充分表现了日本人民捍卫和平的强烈愿望和信念,这使我不禁吟成了这样一首小诗:

  利休已去四百秋,而今万民颂利休。茶道精神诚不误,古今和平是洪流。

  该文的语言运用极为老练,堪称“大巧无巧”,甚至是“大巧似拙”。从头至尾,平平道来,不动声色,绝无藻饰,既充分表现了对日本茶道精神的首肯,又高度赞扬了千利休的可贵品德。试读以下几句:“显然利休的茶道,不能为秀吉的政策服务,1591年利休被迫剖腹。”“1592年远征朝鲜,5年后再次远征,均告失败。这可见丰臣秀吉在日本统一后就要对外扩张了。”真是简单至极,也无任何褒贬,然而既让我们认识了利休的真诚与不屈,也让我们看到了秀吉的野心与歹毒。两次远征均告失败的史实,则正显示出了人心的向背、和平的力量。这又让人想到日本军国主义这只“疫鼠”怎样地终于变成了“毒龙”,这条“毒龙”又怎样地终于被世界人民彻底降伏!而这岂不又是对利休精神的绝好继承与发扬?可见这样看似极为平静、简单的语句中寄寓着何等丰富的感情、何等深厚的意义!

上一篇:《记承天寺夜游》 下一篇:《西行散记》

推荐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