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童年记忆中的小院

文字/笔名：扬华 作者：姜玲

今天坐车刚好路过，我童年成长的地方，矮矮的篱笆早已被损毁；破旧的房屋已被推土机移为平地。
我心酸极了，几乎感到我的泪在眼眶中徘徊。我记忆中的小院，我童年那伴我成长的欢乐的摇篮。被无情的摧残了！没有为我留下一砖一瓦，一草一木的等待，就这样匆匆消失在我的眼前。使我无论如何也无法让我那颗颤抖的心平静。
我那亲切的记忆中的小院啊！盛装了我多少欢乐与悲哀。二十四年前，一个幼小的生命扎根在那里，十一个春夏秋冬见证着风霜雪雨带给一个小生命的感动和无奈！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日出，日落。记载着关于我的故事，堆积着我与它的情感。此刻，我留恋的望向车窗外，那片废墟……童年的一点一滴浮上我的脑海。
矮矮的房屋三面相对。围起一个小院。房屋的中间是一片菜园。我的家就坐落在这个菜园的正对面。两侧的厢房里住着我可爱的房东大婶一家和她的儿子儿媳。童年，最让我感到心酸的是我清贫的家。我那幼小的心灵时常在午夜惊醒，破旧的房屋连夜漏雨，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在漫长的等待中，我习惯了母亲的叹息和父亲的忍耐。

寒冬里，我一次又一次让煤烟呛醒，不得不在冰冻的雪地里等待黎明的到来。那糊裱在顶棚上的报纸被烟熏得乌黑。时常在夜里听到有东西在上面吱咬的声音。由于墙体多年不得维修。就象饥饿的动物张开大口。风从那里向我传递着季节变换的信息。这房子，潮气极大，地面一年中有三个季节地面都是湿的，放在衣柜里的衣服不是长霉就是虫蛀。每到这个时候，母亲的抱怨便不绝于耳了。我们这个三口之家，就是在这样简陋的房子里度过了我童年的十一个春秋。
其实，对于一个还不太记事的孩子来说，生活上的艰辛是无关紧要的。毕竟，童年给予我更多的是欢乐。一说到这，我就不免要怀念我的小菜园了。是啊，我想任何一个和我一样孩子也一定会喜欢那个小菜园的。它给一个贫穷的孩子无以数计的欢乐！想想吧，在没有洋娃娃，玩具的家庭中，这个菜园，对于我的意义是何等的重要啊！
每逢春天，房东大爷大婶把早已准备好的各样的蔬菜种子，撒在地里，又用那口深井里的水把它们浇灌。而我就不宜乐乎的帮着他们踩土，挖水渠。当然，往往是不帮还好，一帮倒忙。不过，那慈祥的老人从没给过我半点责备。同院的孩子们，有好几个都和我年龄相仿，大多是房东大婶的孙子和孙女。我们相处的很好，不过，还是免不了打架绊嘴，孩子们一多，院子自然热闹。所以不是今天听说谁家的的自行车被拔了气煤芯，就是谁家的孩子把未熟的果子打落一地。再有更让人哭笑不得的是，有个孩子，居然淘气到把自己的粪便安放在别人家的炉灶里。使得她挨了一顿好打。

夏天是我们最快活的时候，可以玩到很晚。地里的蔬菜天天都承受着我们娃娃军的扫荡。凡看见，有刚冒出来的茄包，小柿子，绝不放过。一一成为我们腹中的美味。地里的活物就更是在劫难逃。蚂蚱一捉就是一大瓶，拿来用锡纸包上放在火里烤。只要一想到这，我就禁不住要流口水，仿佛闻到了那股糊香味。啊，真是美味啊。

傍晚，我们在蟋蟀的叫声中依然玩着过家家的游戏。那口深井也一直不停的在我辛勤劳动下努力工作。水，清澈的注入菜地，我们几个孩子轮流在井把上面打着滴漏。好让我们新建的水力工程大显威力。第二天，菜地里有一半的蔬菜遭遇了灭顶之灾，涝了。我们犯了如此严重的错误依然不思悔改，又打起邻居家果树的主意。
刚入秋，泛黄的杏子挂在枝头。让人看了十分眼谗。可是偏偏那面高大的山墙隔住了我们的梦想。没关系，这点困难对我们而言不算问题。黄昏的时候趁大人们在看新闻的机会。我们偷走了放在仓房里的梯子。由一个胆大的男孩儿冲锋。在突击小分队的通力合作下。我们顺利的掳获了邻居家果树上的金杏。接下来，我们又一次次的洗劫了樱桃和李子。正当我们打算对我们渴望已久的苹果树发起攻击的时候。我们被逮住了。象一个个落荒的逃兵一样。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可是没过多久，我们又活跃在田间地头。秋天的收获我们抢了头功。一半的果实，都被我们糟蹋了。剩下一片狼籍的战场，等着大人们来清理。那些日子真是无忧无虑的。

秋去冬来，虽然天气寒冷逼人。我的小手通红，还直流鼻涕。也还没有忘记我的小菜园。你们可不要以为，冰封冻了土地，我们无所作为了。那你就大错特错。冬天，给我们带来了更多的欢乐。我们把水泼在冻土上，没过一会儿，就是一个天然的溜冰场。在上面滑冰车，抽冰猴。打滑吡溜。一会儿就摔得人仰马翻。

日子久了，对这样的游戏就玩腻了。要找点新鲜刺激的来。于是，我们不知怎的就想起了冬眠在地里的蛤蟆。因此它就遭了殃。我们从家里偷出一个个的小水缸。然后，扛着铁锹到冰冻的菜园里乱挖一气儿。于是，就有几个点儿背的蛤蟆稀里糊涂的被扔到了滚烫的开水里。只见，它们突然四腿一蹬。壮烈牺牲。见到如此情形，孩子们良心发现。决定给它们立个牌位。纪念它们永垂不朽；名垂青史。然后，在院子的一角就多了几个坟包。上面还坚着几个冰棍筷子用极其歪扭的字写着：“ 青蛙一去，永垂不朽。” 朽字不会写，还是用了拼音的。现在想起来，真是追悔莫及。
童年的欢乐，何止于此，尽管我儿时的记忆时常有泪水的滋润和打骂的教诲。但那小院依然在我脑海中时隐时现，且越发清晰。矮矮的歪斜的篱笆墙爬满了蓖麻，牵牛花，爬山虎。里面透红的小柿子就挂在我触手可及的秧上。黄瓜架下的蟋蟀一直在我耳边哼唱着童谣。我踩着松软的泥土，追赶着蝴蝶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