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天气一直以为住在春的尾巴上,暖的阳光落在脸上如针芒般疼痛.
我想去柳芽初萌的河堤,看柔细如发的春杨在风中摆出婀罗多姿的媚态,或去看看春桃烂漫的山野,一片红,一片白,满目绚丽.
可,到处飞扬的柳絮如冬日的飘雪,悠悠地落在和风的街旁.
我站在人来熙往的湖边,那轻盈的白絮在我的眼前飘飘然然,宛如妙盈女子落下,轻轻落下。
我伸出手去欲接住一朵或二朵,掌心的沟纹纵深长短,我无视着它们的存在.
曾有人说我的生命线很长,那时有一种魔住在我的身体内部,我一直想着挣脱掉,却总是无奈向前,每每深夜,我是在寂寞与彷徨中呐喊,我想着驱除它,或离开它,可有一种声音告诉我说,除非我的灵魂离开我的肉体.
于是,我倔服了,我在凌晨或黄昏的树影下轻轻地哭泣,我想,我不能够抗挣了它,它必定带我而去.
我只想做一棵树或一朵花,静静圈着一年一年的轮回,静静地花开花败,与天堂地狱无关。
后来有一个人拉着我的手说,我的生命线很长很长,长到与灵魂肉体无关.
我便苦笑了,我摆过虚弱的眼眸,那时的柳絮也在满世界地飘零,犹如我现在一样,天南地北地零落,我让它们住在我的掌心之处,那里有我三十七度一的体温,以及很长很长的生命线,白色的絮花,薄如蝉翼,透明若纱,我凑近时,能看到那里深藏的春天之暖,而一阵风来,它又飞起来了,我抬起头来,看着它远离地面,在高空中,随风而流.
我便想到如我般,有时是一种自由,而有时是一种无奈。
下雨了,喜欢雨季,有点思念江南此时的小巷,或幽静的乡野,撑把天堂伞,踏在青石板上,听雨在头顶轻吟,脚下青石板诉说沧桑的历史.
在乡野处喜欢赤脚而行,布谷鸟布在低矮的麦地里不住地吵叫,声音幽远,有人说那是一种语言,农人说是“麦黄草枯”,奶奶说是“人少鬼多”,当我一个人站在田埂上,静静地听着它哀鸣,麦浪吹过来又吹过去,爷爷说,布谷在麦黄收割时便会因为啼叫劳累泣血而亡.
于是,我便希望春天不要离去,让我一直听着它鸣啼,歌唱也罢,催魂也罢。
现在,春天要尽了,我在中原看柳絮飞舞,像当年的雪花飘飘扬扬,我让它们落在我的眉毛,我的掌中,以及我的心里.
麦子长的太高了,布谷还在无休天止地叫着,雨轻轻地落.
我呢,怀一腔忧情,迎着初夏的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