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黎夏的侦探社里接到过的案子里,这件案子也许不算是最为离奇诡异的,但绝对是最为难得巧合的,那是在《言灵杀人案》之后的一个月,侦探社接手了不少芝麻蒜皮的案件,例如追查婚内出轨,调查失踪人口之类的案件里最为让黎夏和花生精神振奋的一件案件。 第一个顾客 那是一个早晨,大概八点多,外头下着小雨,两个人在办公室里喝着牛奶,剧烈争论着今天到底是看无删版的《冰与火之歌》还是看新出的《哆啦A梦》剧场版时,一个年轻的女人推门进了来。 她穿着时髦,衣着干净整洁,穿着7厘米的高跟鞋,看上去大概25岁左右,身材姣好且漂亮,当然她的突然进入让两人都惊了一下。
“虽然我们没有关门,但是门边还是有按铃的。”花生为了让顾客不那么尴尬,微笑着说。 黎夏则给她倒了一杯咖啡,让她坐在他们那可怜三手沙发上,说:“你眼里都是红血丝,昨晚是有什么轰动的事情让你彻夜难眠?” 女人缓了口气,脸上是显而易见的不安,她说道:“我感觉我被人监视了,而且昨天的确发生了一件非常可怕的怪事。”
“小姐,你可以慢慢从头说起,我们有的是时间。”花生说。 “最近一个月我总是感觉到有人在监视着我,或者说是监视着我的住处,当我出行在外的时候就不会有这种感觉,但是每当在家时,总有一个被不知何处的目光注视的感觉,虽然这种感觉让我非常不自在,但是我一直没有太在意过,我们家是住在郊区的别墅,那儿住客向来很多,也许是我的错觉也说不定。”
女人喝了一口热水,继续说道:“但是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让我毛骨悚然,我的住处只有我和我的父亲两人,母亲早年就去世了,昨天我的男友来我的住处过夜,我的父亲是个比较传统的人,虽然我已经26岁了,但是在结婚之前留男友在家里过夜这种事情还是不被允许的,我趁着父亲在书房里的时候让男友进了来,随后告诉父亲我要睡觉了,这样他就不会再来打扰我们了。我们把窗户关上,拉上窗帘,灯也关了,一直到12点之前,我们都在聊天,相处得非常愉快。” 女人又停了停,似乎在整理思绪,短暂的静寂之后她继续说道:“大约12点的时候,父亲来敲我的房门,我们吓了一跳,他似乎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我说,一定要我开门,情急之下我只能让男友躲进了衣柜里,然后我就开了门,父亲因为男友的事情和我争论了很久,不知道怎么他好像发现了,一定要去开柜子,我当然是吓了一跳,为此和他僵持了很久,当他推开我去开柜子的时候,我的心都要蹦出来了。
” “所以,你的秘密被父亲发现了?”花生礼貌性的接过她的话。 “柜子打开了,但是里面没有人。”女人一字一句的清晰无比的说。 黎夏终于有了兴趣,他问道:“你是说,你的男友从柜子里消失了?” “是的。”女人继续说道:“我的房间只有一个出口,而那时我和我的父亲正在门口争持,除非他从窗户跳下去,不然没有可能就这样消失了。” “事后你有检查过窗户吗?”黎夏问。 “当然了,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在缓过神后就去查看了窗户,都是关着的。而且我的房间在三楼,这样跳下去也太危险了。”女人说。 “也就是说你的男友是凭空消失了?”花生问。 “似乎你的父亲不是很喜欢你的这个男友。
”黎夏打断花生的话题。 “是的,他是个装修工,长得很英俊,我们家一年前的装修就是他完成的,我们也是那个时候认识的,但是你也知道,有谁会喜欢要一个小小的装修工做女婿?父亲在和我争吵完的第二天就发信息给我,说是自己出去旅游一段时间。我知道,他是在记恨我。”女人说完从包里拿出了一张她男友照片,上面的男人留着微卷的长发,留着整齐的胡子,鼻子很挺,咋一看很像日本有名的帅哥小田切让,不管怎么样的确是很讨女孩子喜欢的年轻人。 女人说:“他叫陈轩,我觉得他出事了,我希望你们帮我找到他,钱不是问题。” 女人走后,黎夏惯例问了问花生他怎么看待这件事。
花生没有头绪:“很离奇,窗户是关着的,也就是他不是跳窗走的,没有人能做到跳窗之后还把它关上。” “你怎么看待这个女人?”黎夏突然问。 花生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说:“很漂亮,年轻。” “不,是有钱,外面下着雨,她却衣着整洁的进来,鞋子没有湿,说明她是坐车来的,不是打车,打车要花时间,还是会弄湿鞋子,所以是自家的车。她穿着7厘米的高跟鞋,说明开车的人不是她,在她的叙述里她的家里只有她和他的父亲,昨天发生那样的事情,不可能是她的父亲开车送她来侦探社,所以应该是私家司机。住别墅,有私家司机,所以她是个有钱的主。”
黎夏说着,丢给花生一本杂志,上面居然是那个女人的面孔。 她居然是一个大房产商的女儿!花生赶紧卯足了劲儿去查,恨不得马上从桌子底下把这个叫陈轩的家伙找出来,钱呐,都是钱呐! 第二对顾客。 是一对老年夫妇,在下午大约两点的时候,黎夏和花生老远就听见了他们在楼梯上争吵的声音,在按响门铃后两人推门进来的时候依然还争论不休。 “大爷大妈,你们来这里有什么事吗?”花生一脸茫然。 两人终于停下了争吵,花生给老人家倒了茶,让他们坐在沙发上慢慢说。
老头子先说的话:“事情发生在昨天晚上,我打渔回来以后,洗了澡去不远处的小摊喝了点酒,大约快1点的时候到的家,昨天是16号,月亮很大,所以稍微不是很远的地方还是看得清楚的,我是打渔的,眼神向来很好,就在家门口的地方,我看见了一个东西。有一个成年男子那么高,但是驼着背,上身肿胀下半身却还是细细的两条腿,头发偏长,样子非常恐怖,脚上还长着蹼,蹼你知道吧?就是水里的生物才有的东西。我当时就想到了住在海边的渔民经常提到的一个传说里的东西,海鬼!” “哈?海鬼?”花生一脸茫然。 老婆婆见花生这个表情,赶紧说道:“小伙子,你没有听说过海鬼?也是,这只有我们这辈人才会听过。传说海鬼是打渔被巨浪卷走的渔民的鬼魂,有时会出现的海边,因为成了海里的一员,所以会长出蹼和鱼鳞,身体也变得奇怪,不过我昨天看到的海鬼可和他的不一样,他当时喝了酒,眼睛肯定也有点花了,其实海鬼不是那样的。” “你就是喜欢和我诤,我的眼神可比你好多哩,打渔三十多年了,几百米外的灯塔我都能看得清清楚楚!”老头子激动的说道。 眼看他们又要争起来了,黎夏赶紧插了一句话:“两位是从哪里过来的?” “海港渔村。”两人异口同声的回答。 “离这儿有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呢。”花生说。
“可不是,为了省钱我们坐了两个多小时的公交车。”老头子抱怨。 “那可一定要把事情搞清楚了,不然就白白这么辛苦了。”花生对付老人家还是有一套的。 “实不相瞒,年轻人,在传说里,看见海鬼就代表着接下来可能会有厄运,所以这件事对于我们来说很重要。”老婆婆严肃的说。 “老奶奶你刚刚说你看见的海鬼是不一样的?继续说说吧。”黎夏说。 “对的,老头子慌慌忙忙的进了屋叫醒了我,说是看见了海鬼,我当然不信,找到了眼镜,随后出门向他说的方向看去,我看见了一个修长的身影,脚上是有蹼,但是看不清头上有没有毛发,倒是看去光溜溜的没有什么头发,和老头子说的海鬼完全不一样。”老婆婆说。 “我看见的可是真真的,你戴着老花镜,看错了吧!” 两人又争吵了起来。 黎夏耐着性子问道:“你们两人看见海鬼之间差了多少时间?” “大约是五分钟,我进去后马上叫醒老婆子,她穿上衣服,出去时候大概花了五分钟,人老了行动没那么快速。最后我出来时海鬼就已经消失了,说是又跳进了海里不见了。”老头子说。
“没错,我看见它跳进了海里就消失不见了。现在回想起来还是毛骨悚然。”老婆婆说。 “是这样的,我们希望你们能帮我们搞清楚,我们谁看见的才是真实的海鬼。”老头子认真的说。 由于老人家给的费用很低,内容又荒诞无聊,黎夏借口拉肚子跑去躲厕所里看电视剧去了,留着花生一个人对着两个固执的老人焦头烂额。 第三个顾客。 是第二天早上,是个明媚的早晨,黎夏站在侦探社的窗边,看见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体型肥硕的男人在下面徘徊了好久,几分钟后他还是上来了,按了门铃,迟迟没有进来,等花生去开了门他才礼貌的点了点头,坐在了沙发上。 黎夏端详了一下眼前的这个人,大约三十岁。 体型肥胖,接过花生递来的茶杯时手臂发抖——缺乏运动。 眼神呆滞面色发黄,身上有股异味——经常浏览色情网站。
身上的衣物有皮屑,褶皱且许久换洗过——独居。 头发早早地有秃顶的迹象,皮肤油腻——经常熬夜。 说话颤颤巍巍的,不敢直视别人的眼睛——没准有点特殊的癖好,比如——偷窥? “我昨天思考了一天,该不该去报案,但是我觉得还是来侦探社比较好,因为像我这样的人,去警局报案的话,一定会被当成凶犯直接抓起来的。”男人开门见山,他右手微微抖动,左手缩在口袋里,继续说道:“我是个偷窥者,每天夜里,我都会去偷窥别的女性的家庭。
” 花生眼里有显而易见的意外和厌恶,他说:“你这样可算是犯罪。” “我知道…..我来是和你们说一件我看见的最离奇的事情,就发生在前天晚上。”他拿出了几张照片,上面的女人就是昨天早上来的第一个顾客。 “这是我这个月的偷窥对象,一个房产富豪的千金,你们也知道,没有哪个男人会不喜欢这样的女人。我在附近租了房子,偷窥她的生活起居,但是前天晚上,我发现她的房间的窗帘全部被拉上了,灯也熄灭了,什么都看不见,我以为她只是外出不在家,于是耐心的等待着,期间我被另一个房间里的场景吸引了。”男人停顿了一会儿,急促的吐息,继续说道:“是那个房子的主人,也就是那个房产商,他大约在12点多的时候脸上带着怒气回到了自己的书房,我的视角只能看见他的半个房间,
我看见他坐在椅子上,不知写着什么,大概过了几分钟,他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之后就突然抽搐起来,倒了下去,当时我吓坏了,因为没有人发现这件事情,我想他是死定了了。” “所以你是说,你目睹了一场谋杀?”花生说。 “我不知道,我没有看见凶手,我第二天一直在等待着,观察那家的千金有没有报案,但是她似乎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她在早上的时候来到书房,就把水杯拿去洗了,但是这正是不可思议的地方,为什么她没有发现那具尸体?难道尸体从房间里消失了?我一整夜都在观察,没有任何人进去过。” “你能看见的房间的范围是多大?”黎夏问。 “如果里面的人站着,我大概能看见他们的上半身。”男人如实回答。 “那也就是说,尸体倒在地上的时候,你是看不见的咯?”黎夏问。
“是这样,没错。”男人回答。 黎夏在男人走后,不知为什么在椅子上表情难得严肃的思考了许久,随后突然说道:“我们意外破了一场蓄谋已久的谋杀案。” “哈?”花生不解的看着他。 “从那对老夫妇的海鬼说起吧。老头子看见的是驼背上身臃肿的海鬼,我们想象他们三个当时的方向是,月亮,海鬼,老人,那么从老人的视角来看,他能看到的的确是和身上的东西融为一体的黑影。”黎夏说。 “你是说那其实是一个背着东西的人?”花生问。 “没错,而且穿着带蹼的潜水服,背着一个大麻袋,而且是在深夜1点钟,在远离都市的渔村的海边。他是在干嘛?”黎夏说。 “处理尸体?”花生反问。
“对,把尸体放在装着石头的麻袋里,背着潜入水中处理掉,应该埋得很隐秘,但是不深,所以只花了五分钟,在老婆婆出来的时候,她看见的是处理完尸体的人,所以黑影不再臃肿,但是由于头发被水完全打湿,全部粘在了头上,所以看上去黑影像没有头发一样。”黎夏顿了顿继续说道:“事情应该是一年前就开始计划的,陈轩故意申请为房产商家做装修,并且在柜子里动了手脚,估计是只有他知道怎么使用的机关,这样也就解释得同第一个顾客的问题了,是怎么从柜子里消失的,他故意用陌生的号码给房产商发去信息,告诉他,他的女儿藏了男人在柜子里,所以才会出现第一个顾客中口的“不知道为什么父亲突然发现了这事”的说法,他则从这个柜子到了书房里,在水杯里下毒,然后静静等待男人回来。” “但是如果是下毒,为什么第三个顾客没有看见?”花生问。
“很简单,只要半蹲着,外面的偷窥者就看不见了,房产商在中毒身亡后,他用死者的手机发延时的信息给女友,说自己要外出旅游一段时间。然后再从房间把尸体搬走,全场都是半蹲着的,所以在第三个人在视角里看来,尸体是不可思议的从密室里消失的。”黎夏看了一眼时间,继续说道:“你让罗警官查一下这个叫陈轩的男人,他应该是在房产商手下吃过亏,所以记恨在心。” 大概半小时后,罗警官发来信息,说是陈轩的家里在几年前因为这个房产商强拆而丧生,但是他用金钱把这事压了下去。按照黎夏给的信息,他们已经在海边的浅水的石堆里找到了尸体,并且抓住了陈轩,他那时正在机场准备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