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兰·巴特:孤独使我们不那么悲惨

更新: 2018-04-05 11:39:05

  罗兰·巴特,法国社会评论家及文学评论家,早期的著作在阐述语言结构的随意性及对大众文化的一些现象提供类似的分析。在《神话学》书中分析大众文化。《论拉辛》在法国文学界造成轰动,使他成为敢与学院派权威相抗衡的人物。他后来有关符号学的作品包括较激进的《S/Z》、研究日本而写成的《符号帝国》,以及其他一些重要的作品使他的理论在1970年代受到广大的注目,并在20世纪有助于把结构主义建立为一种具领导性的文化学术运动。1976年在法兰西学院担任文学符号学讲座教授,成为这个讲座的第一位学者。其他主要著作有《写作的零度》,《恋人絮语》等。


  本文节选自其作品《哀悼日记》


  译者:王立秋


  1978年2月12日


  困难的感情(讨厌的,令人沮丧的):大度(generosity)的缺乏。令我苦恼。


  我只能把这放进与妈妈的影像——她是如此地大度——的某种关系之中(过去她常常告诉我:你又一颗好心肠)。


  我曾经假设一旦她走了我就会通过某种“好心(kindness)”的完满,对一切种类的不洁、嫉妒、自恋的放弃来升华那种缺席。我正在变得越来越不“高贵”,越不“大度”。


  1978年2月12日


  雪,巴黎上空的真实的雪暴;奇怪。


  我告诉我自己,并因此而受苦:她不会再在这里看到这场雪,或者对我来说我也不能再对它描述这一切了。


  1978年2月16日


  这天早上,更多的雪,广播里在放抒情曲。多么悲伤!——我想到我生病不能去上学的那些早晨,那时我还能享受和她呆在一起的欢乐。


  1978年2月18日


  哀悼:我已经知道它不可改变并且一直断续地存在:它不会损耗,因为它不延续。


  如果中断,朝向某种别的东西的轻浮的飞跃来自于某种世俗的分心的话,一种强求,沮丧只会增长。但如果这些“改变”(这意味着断断续续)导致了沉默,精神性(inwardness)的话,那么哀悼的创伤转向了一种更高的思想领域。(歇斯底里的)琐碎≠(孤独的)高贵。


  1978年2月18日


  我原想妈妈的死可以使我成为某个“强大”的人,尽我所能地加入世俗的差异。但事实却截然相反:我甚至更加脆弱(不令人感到奇怪:没有原因,一种被抛弃的状态)。


  1978年2月21日


  [支气管炎。自妈妈死去以来的第一种病。]


  这天早上,继续想到妈妈。令人作呕的悲伤。无可救药的恶心。


  1978年3月2日


  让我忍受妈妈的死的东西类似于某种对自由的占有。


  1978年3月6日


  我的外套是如此地沉闷以至于我知道妈妈绝不会忍受我经常和它一起穿戴黑色或灰色的围巾,我不断地听到她告诉我要穿得白一些的声音。


  因此,第一次,我决定戴上一条彩色的围巾(苏格兰格子)。


  1978年3月19日


  M.和我感到悖论地(由于人们经常会说:工作,娱乐你自己,见见朋友)在我们忙碌,分心,寻找,具体化(exteriorized),我们受到的痛苦最多。精神性,平静,孤独使我们不那么悲惨。


  1978年3月20日


  据说(根据潘采拉夫人)时间会安抚哀悼——不,时间不会带来什么;它仅仅使哀悼的敏感(emotivity)过去。


  1978年3月22日


  在痛苦的时候,当哀悼进入它游弋的速度……


  1978年3月22日


  感情(敏感)过去,痛苦还在。


  1978年3月23日


  学会敏感(它消逝)与哀悼,与痛苦(它当下/在场)的(可怕的)分离。


  1978年3月23日


  我重获着手写作关于摄影的著作,换言之,整合我的苦难与我的写作的自由(现在摆脱延迟)的匆忙(在近几周中持续得到了验证)。


  写作对我来说转化为各种情感的“化石”,辩证我的“危机”的信念以及,显然,确认。


  ——摔跤:写下之后,没有去看它的需要


  ——日本:同上


  ——奥利维埃危机(Olivier Crisis)>《论拉辛》


  ——RH 危机>《恋人絮语》


  [——也许中性→冲突的恐惧的转变?]


  1978年3月24日


  痛苦,像一块石头……


  (在我的脖子周围,


  在我内心深处)


  3月25日


  昨天,对达弥施(Damisch)解释敏感过去,苦难继续——他告诉我,不,敏感会回来,你会看到的。


  昨晚,噩梦:妈妈丢了。我不知所措,处在泪水的边缘。


(实习编辑:郑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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