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云录
那屋顶在我们离开之后就再也
没有打扫过。平台上六七个人站着或
坐着,云中传来机翼穿过的声音。
十几岁,常常有人在宿舍的
窗玻璃外喊我:别看书啦,出来玩吧!
我们就绕过喷泉,从学校的砖墙上翻下去。
那是在江湾的最后几个傍晚。
没有先生管我们,也没有一个人
离开。我们似乎变得特别要好
做什么都在一起,你和我,我们
一起爬到礼堂的屋顶上看火烧云。
最开始云是鱼鳞状的,是驶往内陆的
大船上一个个铺满白色床单的小小房间。
接着是河谷,云被分割成上下
两部分,红蓝之间的界线也变得
不再那么分明。
我们不停地亲嘴,搂抱着,把对方身上
溽热的汗味嗅了又嗅,脱光身子就绕操场
跑着,在饭堂吃最后几顿饭,喝橘子水
把自己的袖珍日记互相送给对方。
我常常觉得亲密,不如这不亲密。就像
开口让人疏离,清白的是我们沿长江航线
赶路,不曾抬头,并不感到空虚。
作者 /
选自 / BCAF破壳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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