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再无四月天
一一献给情人节的礼物
1
我把它放出来
不让它呆在囚笼中
我想叫它灵狐
又想叫它灵鼠
灵狐与灵鼠之间
我扣出喉咙里的玻璃弹珠
送给它俩玩儿
2
灵狐来自南方之南
一袭白衣款款
长发披肩
像我清华园里
读书的恋人
我不能在荷花盛开的午后
静好岁月
仿佛坠入黄昏的落日
3
灵鼠和灵狐
同属于鼠的生肖
灵鼠有着迷人的风情
不用怀疑
你看见鼠的眼睛
会想起它水做的眼泪
我一直在想
给它取个蔬果的名字
4
它是灵狐和灵鼠的化身
我看着它们
一个在水之湄
一个在水中央
约好这一生
一一不离不弃一一
5
它伸出毛茸茸的爪子
放入我的手心
我数了数
五个手指上
五颗草莓的味道
我有一个比喻
它上过灵鹫宫殿
拜过释迦佛祖
6
其实它不喜欢草莓
它喜欢草莓的潮湿
和草莓
温柔的声线
其实它喜欢的不是
草莓的声线
而是草莓
味道里的质感
7
草莓是一扇
从不打开的小门
你得允许它
把钥匙插入
黄山的雨季
如果我再说出
南非好望角
草莓味的彩虹
坐在夕阳的礁石上
只看一滴海水
8
我猜想它已经
回到了假期
它遇见的每一个远方
都是一粒
创世之初的光
现在立春之日
我见过的每一棵植物
都在生长
和它一模一样
9
它在从前与现实之间
察看发生的病情
我能看见它走进
1984年的老屋
对着襁褓中的婴儿
长久地发呆
它会更改
一个没有现在的现在
它将乘人之危
抱走好人家的女儿
10
我在天龙八部
听到了它的传说
下山的途中
它遇见了恶人
但是你要相信
恶人对灵狐
种上了生死符
而恶人还不够邪教
不知道它是一只
一分为二的灵鼠
11
梁思成的故居
先是改成了酒吧
然后折除
那天微博上铺天盖地
呼叫林徽音
人间再无四月天
未来与过去
两地分居
12
泰达尼克号的
二次旅行
灵狐与灵鼠
一个在左手掌心
一个在右手掌心
它俩不说话
只用影子测试
量子传递
13
它迷恋你的肉体
胜过你迷恋秦淮河里的民国
14
它拎着自己的头发
离开了大地
在你走过的
每一地方
爱上自己
它潜伏在你
随身旅行的包中
发现它时
请不要惊喜
吻它，和它上床
请不要作爱
你的生理器官
有一天人的奇点
不同于天下
所有女人
15
你眼中的泪
先于你的
呼吸
左手揽你怀中
它腾出右手
握住你左边的乳房
中指与无名指
轻拍轻扣
为你做人工呼吸
16
我终于说到了现在
灵狐和灵鼠
我把它俩收起来
在人不知鬼不觉的月圆之夜
燃一柱清香
我看着她们
在缭绕飞升的烟雾中
缥缥欲仙
像一根弯曲的发丝
在书房里的
每一部书中
它即自由。约等于灵魂
它抚摸过无数的伤口
都已愈合
它说出的每一句话
完好如初
它用一生一世
守护一个
一个人的秘密
17
⋯⋯
后记：
我们分享聊天的欲望，我们爱上了无聊。
世上没有什么好聊的东西，真的没有什么好聊的东西。
我们说出的每一句话，能够写出的每一部书，都是人类腥红的伤口。
我是无聊派，能说出的，都是无聊。
你只是遇见了阴雨天气，伤口痛痒。
感冒发热，最好的解释，炎症、口腔溃疡。
自由，约等于灵魂；
它抚摸过无数的伤口，都已愈合；
它说出的每一句话，完好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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