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夏天的飞鸟 飞到我的窗前唱歌 又飞去了。
秋天的黄叶 它们没有什么可唱 只叹息一声 飞落在那里。
2
世界对着它的爱人 把它浩瀚的面具揭下了。
它变小了 小如一首歌 小如一回永恒的接吻。
3
如果错过了太阳时你流了泪 那末你也要错过群星了。
4
有一次 我们梦见大家都地不相识的。我们醒了 却知道我们原是相亲爱的。
5
“海水呀 你说的是什么?”
“是永恒的疑问。”
“天空呀 你回答的话是什么?”
“是永恒的沉默。”
郑振铎 译
[爱尔兰]威廉·巴特勒·叶芝(William Butler Yeats,1865—1939),1923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
茵纳斯弗利岛
我就要动身走了,去茵纳斯弗利岛,
搭起一个小屋子,筑起泥笆房;
支起九行云豆架,一排蜜蜂巢,
独个儿住着,荫阴下听蜂群歌唱。
我就会得到安宁,它徐徐下降,
从朝雾落到蟋蟀歌唱的地方;
午夜是一片闪亮,正午是一片紫光,
傍晚到处飞舞着红雀的翅膀。
我就要动身走了,因为我听到
那水声日日夜夜轻拍着湖滨;
不管我站在车行道或灰暗的人行道,
都在我心灵的深处听见这声音。
袁可嘉 译
[德]黑塞(Hermann Hesse,1877—1923),1946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
美好的时辰
花园里草莓红红的色彩,
香气浓郁又甜蜜,
我觉得我必须等待,
我的母亲随时
会穿过花园到来。
我觉得我还是一个孩童,
我挥霍和耽误的一切,
我遗弃和失去的一切
只不过是一场梦。
丰富的世界仍触手可摸,
就躺在花园的宁静里,
我曾经获得的一切恩赐
今天依然属于我。
我待在那里迷迷瞪瞪,
不敢迈动步子,
以免这美好的时辰
随芳香一道消失。
林克 译
[波兰]切斯瓦夫·米沃什(Czes?aw Mi?osz,1911—2004),1980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
这个世界
这一切似乎都是误会。
原只是一次试验,却被认真对待。
河流将返回源头。
风将停止转向。
树将不再抽芽而只关心根茎。
老人将追逐一个球,镜中一瞥──
他们又变成小孩。
死人将醒来,不理解。
直到一切发生的事情都变成没有发生过。
如释重负!轻松呼吸吧,遭受如此多痛苦的人。
黄灿然 译
[尼日利亚]沃莱·索因卡(Wole Soyinka,1934— ),1986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
安魂曲
一
你把你仍在掠地飞行的
淡淡的悒郁留在静静的湖面上。
这里黑暗蹲伏,白鹭舒展羽翼
你的爱犹如游丝一绺。
二
此刻,请听干风的悲歌。这是
习艺的时刻,你在
奇异的不安中传授
没有痛苦的殒亡
哀愁是微明对大地的亲吻。
三
我无意用云彩雕刻
一只软枕,让你安睡。
然而我惊异,你缠绕生长得多快
当我将你折起放进我多荆棘的胸间。
如今,你的血滴
是朦胧的白昼里我的忧伤
黄昏时苦涩的露珠,也是
头发根露珠缀成的逶迤细流
情欲从那里升起。忧伤,忧伤
你羽毛般的泪水流在
长了荆棘的拱壁间的裂隙里,很快不见,我
需要把它都吮吸干净。到那时它就像
干燥的忧伤空气,而我也能
嚎啕痛哭,像下雨一样。
四
那么就让你的手掌,像山脊对着山脊
合在我的手掌上
于是二者间那层瘠薄泥土就会滋生出
爱的弃儿—但也夭折在那里。
暴风雨般的耳语把你抛出,去到
那次我们合起手掌的地方。我独自凝望
泥土如何从指缝间漏下。
五
我将经常坐在这个土丘上
注视着嫁接。
肢解的枝条有一天
必将结出
苦涩的果实。
我将欲哭无泪地趴在这块石头上
石头是标志,说明一个决心
已被埋葬,变得像墓碑一样沉默。
我将经常坐在这个土丘上
直到种种渴望都已幻灭
哦,我已感到白蚁在啃啮
白色的内脏
而细小的蚂蚁又枯死在
头脑里从未走通的迷宫里。
那么,但愿继承了一切的你
欢舞在脑袋剃净躺下的地方。
死亡的虫豸,在沃土覆盖的头发上
跳你们的虫豸舞吧。我熟悉
这个为野草侵占的土丘。墓地
如今成了她恐惧的苗床。
李文俊 译
(实习编辑:王怡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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