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山中
这首诗的结尾
应该是一处悬崖。而他目前
可能是一条斜路
一片迅速滑擦山脊的暗影
起伏的绿色
众多的词语
深潭，老树，古寺，垭口
可能是正午或黄昏
瘦石上蹲着的一只鹰
可能是青苔一块，形似某张地图
天阴，天晴
可能是风声也可能是雨声
可能仅仅是无聊的一瞥
两个空洞。可能喧哗可能宁静
可能是花椒刺上的吊死虫
可能是一只边飞边叫的斑鸠
（哦，这不可能
你看到的时候，是在下洼村东快走）
可能是一个空腹的蜜蜂
可能是折光
斜视在金柴上。可能
一平方米范围
两棵枝叶越过领空的栎树
窜出边境的刺玫或野葡萄
蚂蚱串，节节草
尚未腐烂的陈叶
可能在看山，动？或不动
变幻，不止在这首诗中
停！即将悬空
缆车上的谈话
一一给雪封
也许你不知道
上山时，我一个人乘坐缆车
和谁说话？还记得
有一只山雀，很小
飞走后，我的心随着岩石上的枝叶弹跳
怕呀，怕被悬空
唉，我一个人
看天，或平视
也许默念过“主保佑！”
“阿弥陀佛！”
记不得了。但一定诅咒过“万一”
排斥过，总是适时出现的
“命悬一线”。安慰过自已
据说能承受一吨的钢丝绳
只让它承受一公斤
你知道吗？我前面的玻璃罐
是两个女人的背影
她们的头发一长一短
平衡，互补
看样子她们在交谈
但我听不到，也猜不着
所有的话语其实都已跌入峡谷
即使撞击到岩石上的
对了，你说那历史墙
像不像回音壁
在杏园
清晨，我又去趟杏园
复读昨天认识的植物。听
地黄花，继续播放甜蜜蜜
太阳照在太行山上，比初见还陌生
一个白色的球状体
准备放飞的蒲公英
你说：“一次一个，
多了也记不住”。你说的对
我记住了不在场的
飞蓬，又名小白酒草
喝吧，为台阶上下的读诗人
我脸红，你没看出来
益母草差点忘掉。已经违背了你说
这里没有外来物种
嘭，一个青果落地
也是昨天，他不提没人注意
在这空无一人而又
众目睽睽的广场
对手
在客厅地面的棋盘上
现在我没有对手
妻子不在。我写着，在方格稿纸背面
我知道又有了对手
一走神，《卡门》；核桃夹子
不知道是谁的喜糖；一个小老鼠模样
的猪苓。隔着茶几玻璃
我曾经的一些生活
输给了自己。窗台上
就在个把月前
银色的空酒瓶里，插着一株
垂头的红高粱
二月二，或双头山
一一给森子
春分，我们却相聚
丁字路口。一个少年站在耙梁上
他父亲牵着牛，旋转指纹
打麦场西，两只小羊羔
真想亲，它粉艳的唇
跟着老寒羊很快也会吃草
后来去的山坡
很小，路都没有
可我俩继续走。少了局限
就要为自由付出
一片长满白草的斜坡，合适坐卧
回望，聊过天的夫妻
女人又在撒肥，男人蹲着看犁
吸烟，时淡时浓
的油菜花香。在山顶
我们取走美丽，也搀杂一些败笔
田园哦，若干年后
不会是终止于遗忘
石凹里的水，好少
但谁说那些皱纹不是波澜
在小跳虫眼里
别把远拉近，所有的大美都具有包容
下山时，我们回头
看到一棵老柿树
逆光中，如同你在生宣上
刚刚画就
（编辑：葛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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