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让:孩子们都要结伴去镇上(组诗)

更新: 2018-04-10 15:55:02

  孩子们都要结伴去镇上

  孩子们都要结伴去镇上。有的还要光脚踩着软草,踩着泥土
  八九点时会经过墓地
  地里的桑树高过头顶,顶上有葚子和叶
  谁也不敢上去采摘
  最早上去的人显然老的更快
  所以哪怕能轻易拿捏事物,孩子们也要记得松手

  各家敞开着窗子,楼上有妹妹在睡
  她醒来可以痛快地哭
  可以一个人哭,可以要兔子一块哭
  一整天的哭
  而虫虫还在孩子们手上传送,它并没有彻底死掉
  孩子们用火柴盒装,也可以用铅笔盒装

  傍晚回来孩子们还会经过墓地。江水昼夜从山下流走
  孩子们走的不快也就不慢
  世界这样看上去如同画面,是孩子们结伴经过的静静一种


  静物

  永憩于时钟的花蕊?

  遥远的早晨,捉住硫磺或者磷火,并为亮光包围——
  野鸡飞走,母牛舔盐碱花。
  丝瓜藤绕破鱼网曲卷。

  海风吹来,悬着的丝瓜荡了起来
  瓜蒂结有小黄花,花上大多落着红色小瓢虫。


  常识课

  父亲喝过酒后
  躺回母亲买的席子上。
  汗水浸后
  它们颜色会更润泽,
  父亲这么说。
  他还说到一种植物。
  一种植物的土称,
  我写不出来,
  但阳光透过树枝照耀到它们,
  也照耀到我。
  母亲对这种植物的熟悉
  不亚于我的父亲,
  母亲说那一年见到他
  (我的父亲),
  山上满是这种植物。
  我也来过山上,
  跟在他们身后,
  之间还忽然停下,
  背着他们
  喝了些山上的流水。

  乡村夏天

  你能记住——
  几个乡村夏天贯穿幼年, 而后我们高过岸边杉木枝条?

  空气中怡人气息,渗合些许腥味。
  润物细无声,
  雨后适宜采撷菌类。
  亲人钓鱼或者简单坐在一起,团结得象密致小葵。
  他们的影子映照湖边,让我眼前浮现
  旧年的一切:
  香烟卡片,火花,铅笔盒以及
  盒里的桑蚕。
  并且清楚小河里的情况,
  它们能带来足够为全家准备的一顿热诚膳食。
  石岩上标语“小心
  明火”。你我却弯腰收集干草柴禾,
  烤烧,围着火堆打盹,几年来没有发生意外的事。
  河流卷曲在树林附近。
  乡村画师看着前面,估测哪些可以入画以及怎样适当地构图
  ——立三角形还是之字形?
  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一只棕色野兔——
  我看着它跳出彩色风景,直到后脚落进
  一间长了草的寺庙
  他是否遗憾? 如果能足够快速地……

  哀悼日

  至于生者,掀去黑色的门楣,
  挖掘中……徒手,然后半截砖头,
  或是一片瓦——
  昨天它们安置在
  你我曾斜靠的砖墙
  和昔日用来发呆的屋顶,此刻
  一切都有挖掘机的机械、冰冷,与陌生。

  至于逝者,愿他们安息
  于长青树的树荫下,亲近大地。

  我们广场祈福,
  围拢蜡烛微弱的光,
  仿佛一群为笛声牵引的孩童,
  提着内心的灯笼,在繁星的场院,
  从系绿丝带的树林上升起。
  而为破碎的一天,
  国旗正下到半空,交织着鸣笛。
  从火车站和码头上传来,
  一种难言的哀伤,我们低头,
  后来我们望着半空。

  母子

  画面正闪现
  生的讯息和孩子的稚气。
  人生的道路有时也如北川山上
  林木的枝丫,轻易被折断。
  寂静道路中央,
  母亲们继续忙碌,牵帐篷的一角,
  牢固帐篷的地钉,
  为幸存的人安置容身地。
  她们中的一个,
  可能永远地失去了
  她的父母,她的女儿。
  这不仅仅是她的悲伤,
  那走出帐篷即昏厥过去的母亲,
  风雨打在祖国
  和她身上。
  当护士清洗孩子头部的伤口,
  我听见母亲们的哭泣。
  哭泣是无畏的人把悲痛体验,
  而孩子,是云彩,
  亦是向日的小葵,
  一转身就可回到光明。

  (实习编辑:葛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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