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春光·河谷
这一刻无限大 阳光裸出的身子那么大
裸着 一篷金色茸毛紧紧挤着
我们的头埋进去 河谷磨擦脸颊
这一刻 躺在怀里的是个春天的轮廓
轮到你了 闭上眼也觉得群山在下面
鸟鸣令子宫粉红幸福地收缩
风不动 五道血痕也追着五枚指尖
追上一条被你藏在羞涩里的缝
又香又软 推着绿绿的两岸
我们就看见 下次呼吸没有风景
河谷弯进光 光速在每滴水珠里崩溃
我们知道 令世界亮得晕眩的命
完成于一刹那 这一刻的心醉
亲吻这一刻的毁灭 抱紧是一朵花
抖着 勃起着 发烫的一点 就象蕊
2. LYN BEACH
海浪也一直在寻找 用风暴寻找
海把尖尖挺起的乳头递到你嘴里
童年 象绷紧的帆绳那样嘶叫
象排油漆斑驳的小房子 残破倾圮
却把一只耳朵的珍珠贝留在窗台上
涛声把小名舔剩银白的骸骨时
水平线忍着呻吟 水中抽出紫丁香
涨潮就在长大 一张从未压皱的床单
叫你怕 你要又一个四月被弄脏
海滩的女性 无论怎样挪远
都有一条鱼鲜嫩的腹部 好继续学习疼
你长长的双腿盘紧这个傍晚
湿的拉力 一股拼命回头看的激情
用尽了海 肉盛满一罐哭声来到
一个黑到底的形式 才配追上你的诞生
3.岸
水波粼粼作曲 不远处一架死钢琴
在潮汐中响着 死水手精心修剪的五指
摇曳 满房间白珊瑚和康乃馨
满含最后一瞥的性感 一盏烛火透视
性交的肉体中一个岸透明的结构
我们彼此是锚 彼此是锚地
蓝色动荡的家 一块皮肤就是港口
我们嵌着的缺口 炫耀大海空出的方向
死船长冷冰冰指挥一场演奏
音乐会就夹在我们大腿间 那流淌
一股血味儿 血淋淋挥舞器官的旗语
那茎指着说 没别的地方
你能去 你该去 墙上的死镜框里
一头蒙着蓝色条纹的兽慢慢逡巡
岸 记住最后一瞥 那一瞥无终无始
4.“水手之家”
一行字刻在墙上 不停出海的字
把孩子们变老了 不停疯长的蓝色花草
听小小的白眼珠在防波堤上哭泣
父亲的精液是一个异国 被一道
盛满明媚早晨的裂缝隔开
母亲 躲进海鸥茫然的啼叫
分别就再次分娩 把这团血肉遗下来
又一排小小的白浪头把远方打得更远
孩子们否认海那边有个世界
不停构思着 把阳光变黑的血缘
把岸变得狂暴 把被抛弃当作一件作品
那时间表上永不到来的时间
永远卡在 即将挤出血腥隘口的一瞬
母亲哭嚎 父亲肿胀的阴囊低垂
如星座 蠕动 孩子否认不了的命运
5.午睡的海图
光在窗外倾泄 漂过床头的白色水母
累了 半透明的室内象只半闭的眼帘
鱼类五彩的尾巴围着蜡烛
她睡在就象死在海底卵石间
死了 还梦见一丛被摆布的黑色海草
肉体那么无知 肉体持续下潜
丝丝痒的脚趾 触到嘴唇软软的珊瑚礁
化了 舌头追赶一阵脚踝上的麻
嘶嘶向里窜 一封拍往全身的电报
海香喷喷捻着一朵空间的茶花
开了 魔鬼揉弄酷似蚌肉的一小只
比她还象动物 越抽搐越湿滑
亮晶晶挣脱妄想捏拢的手指
逃了 镜子张望中 镜子还在画出
颓废的宋朝的鹤侧着身子
6.午睡的海图
海面上一百万个玫瑰园泛起嫣红
床上 颈窝是精雕细刻的一小朵
别碰那乳头 让她去做梦
让两个尖 在梦中接受一种熏香的颜色
让一下午把滴滴溢出的奶噙在嘴里
此刻搂在胸前的 都是出海的
睡着 一座城市也在漂移
一双放肆的脚践踏波浪的鳞状台阶
迎向耀眼灾难的 总是一次深呼吸
满屋冉冉上升着气泡
满屋弯曲的动作 擦过被耳语提前的夜
不问也知道 小憩 正变成性交
人造的一夜中合上眼就有想要的明月
人 是块礁石收藏着结束的阴影
为抛弃存在而一股股倾泄
7.水晶宫
时代的丑陋鱼群隔着窗户一片死寂
它们的目光 扎穿石棺里那些年
翻找一枚红艳的被磨烂的阴蒂
死死纠缠的躯体上 两个极端
都插着 舌头与茎都涨成一大块水晶
塞得更满时 顶到藏得更深的终点
死死纠缠的躯体 不再回顾才透明
死过上千次的大海的卵巢
猛吸一口血 不在乎失去才怕人的硬
找到你 封存的初夜象一张初稿
黑暗象一座窗台 又摆出那盆绣球花
只让我看见 你的美已准备好
崩溃 交配的星空停进第一场大爆炸
一大团喷出的雪白没有过去
石头里走投无路的水 才抵达
8.复数
这个现在的复数 蓝的复数
水手漂白的身影漂浮在每道波峰上
折射成无从等待的 溺死是复数
仍自一块棱形切下水平线的 是光
仍一再改写住址的 是总嚷着还要的海
又一具射精后的尸骸被啐到石凳上
空得象海哩 绿色家俱摆满悬崖
满是时差的房间睁开有对羊眼的早晨
谁沦为无从等待的 自己不得不等待
一把水手片片削落果肉的利刃
一次都不在 却被咀嚼了无数次
一个我都不剩 才毁灭成我们
粉碎 定居在狠狠砸下的涛声里
甚至停止不了渴望一个孤独腐烂的单数
守着 摔在远方礁石上的名字
9.绞架上的苹果
你用整整一年想像插进自己里面的核
一根旋转的轴 一种你想否认的力
否认不了 秋天是把绞杀的文火
一个碧蓝的拎着你在空中晃的逻辑
离地几米高 涨红的果肉抱着核摩擦时
风摸你 此刻谁想摸就摸你
冷钉进内心 甜才格外放肆
腐烂有个把柄 攥住就嗅到性的腥香
你把自己挂上一枚黄金的倒刺
离世界几米高 交给最粗暴的光
磨快尖利的鸟嘴 知道啄哪儿更为致命
啄她 碎肉零落 枝头震荡
一双第一天已深深看进肉里的眼睛
用必死的诗意 让你想像一次猛烈的活
带着孤零零悬挂的被引爆的表情
10.圣丁香之海
这一刻无限大 花 迸开在人的尽头
激动中 天空的紫色 海的白色
驶出我们身上每处奋张的港口
水里满是心跳 水的厄运是一生去触摸
一根埋在肉中绷直抽动的管子
一个不停拧紧蓓蕾乳头的四月
输送 灿烂皮肤下我们的无知
紫色和白色 都被体内的黑暗驱赶到空中
漫无目的 以急急奔赴一次自焚为目的
这一刻 碎裂的生殖器鲜艳就是目送
春天的香味就象烟味 一把把绸伞撑开
末日抵进嘴里 惊叫都学着鸟鸣
肉体的形象是不够的 最终需要一滴泪
出走到花园里 星际嫩嫩漂流
每阵风吹走大海
《紫郁金宫:慢板的一夜》
后宫里的一夜总有月光 玉阶和珠帘
却都是想象的 一束花衬着壁纸的蓝
想象 妃子的紫衣下一堆雪在坍塌
急急等待被占用的雪 用结晶慢慢
转身 每分钟向内卷曲着慢慢舞蹈
一束郁金香璀璨的衰败脱下一场自恋
一种紫色的耳语 必须喘息着说
只对那人说 当他重重碾压着花瓣
一滴紫色的奶 像妃子急急等待被吸尽的
想着 全世界就涌进一根滚烫的脉管
后宫里的火 总有舌头百般的顽皮
被修剪的尖 舔到皮肤的空 午夜之绿
绿如片片堆叠在妃子脚踝处的叶子
那人的宠爱 一场来自所有方向的沐浴
浇淋他的花 乳头的紫玉小碗斟满了
报复一个时间 大海沉积在色素里
一束郁金香一夜从女高音滑入女中音
今夜 霸道之美对称着流逝的诗意
妃子只为那人保存的幽香 只交给他把玩
紫色的慢慢粉碎 丝光停不住时
后宫里总有闪烁成一个蕊的磷光
一根针指挥着 肉体四季被演奏的欲望
一种镂空的剪裁 镂空至妃子的生死
壁纸蓝蓝如一次缝合所有伤痛的狂想
只一次 花影中日子咬下的牙印
就无限发暗 这夜色无限鲜嫩 刺绣到身上
原初那次 紫 像滴慢慢洇开的奶
慢慢被宇宙吸收 纵容那人的黄 那么黄
凝视中赐给妃子一个黑尽的语法
当花瓶像个词圆圆贴着手掌
(编辑:王日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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