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牛耕
允许一切!……允许对斥的风景和意义。——题记
视野并不开阔。允许多一点酒,
将块垒浇在生活的背阴处。
允许凉,允许热,
允许向晚年掺入少许增愁剂。
允许空白,允许走神,
允许翻卷的波浪和泪花。
允许暮色在窗台上筑巢、
往事在皮肤上皴裂!
允许胃里有一台搅拌机,
让消化和胀痛都有了提速的可能。
允许流逝,允许茫然,
允许站台上找不到要送的人。
允许锐利,允许果决,
允许夏季里没有一滴雨。
庭院深深……允许
一棵祖母树遭到砍伐时三缄其口!
允许打折,向账单里注水,
把叫卖声蒸发在无人的商场。
允许以诗为媒、以梦为马,
将痛苦和忧伤都化作晶莹的琥珀。
胡同并不隔音。允许
撒哈拉以南的对话,在汤锅里煮沸!
允许耳语,允许幽暗,
允许钟表里有滴滴答答的抽泣。
允许噤声,允许苍老,
允许变白的头发与野草成为一个家族。
允许花非花,雾非雾,
允许白居易在古汉语的窗格里幽住。
允许山中遇雨,夜宿山寺,
与寺中长老一夕长谈至天明。
允许稀疏,允许哈欠,
允许列车上有昏沉的灯光和睡眠。
允许荒谬,允许中伤,
允许别人向自己的生活泼污水。
允许为谎言披上华丽的外衣,
允许对过于悲观的思想做防渗处理。
允许六月雪。允许白日梦。
允许小事件的马车滑过大概率的冰面。
允许思维的奔逸症——
饱受折磨的人,攀上
另一架梯子……
允许他问候银河系以外的星云!
允许碰见一个沮丧的人——
他的森林里没有一棵树!
允许动荡,允许静止,
允许远方漂来一艘满载伤兵的船。
允许失重,允许跌倒,
允许滋事者带着闪亮的锯齿和悔恨。
一只蜗牛绝望了……允许
它爬到石油大厦的第二层,
身体发颤,屏住呼吸!
允许它留下乳白的记忆和伤痕。
允许兰波,在非洲的青山上不再迷茫;
允许梵高,在阿尔的阳光下更加孤独!
允许坐着小火车走遍全国,
驶近黑森林时有莫名的汹涌与冲动。
允许在两节车厢的连接处吸烟,
对碰撞做短暂而无聊的想像。
允许反逻辑。允许无厘头。
允许讨债者遭遇转基因的光柱。
允许无所事事,允许漫不经心,
允许一整天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
允许以玫瑰譬喻数字化生活,
允许在平方根下减肥,在双加号里饕餮。
允许在经济危机的冰雹里给CEO加薪,
给员工派发信心增殖的热气球!
允许像齿轮一样互换。允许
签一个假名,到指定的席位就座、发言。
允许剥削是剥削者的通行证,
允许讣告是假的,悲痛是真的!
允许把十万字献给忠实的读者,
把一行诗留给卑微的自己。
允许骄傲也是虚荣的变种、
虚荣也是良心的芳邻。
允许空降兵投下和平主义,
允许诗歌——“从没阻止过一辆坦克!”
允许拔节,允许漂浮,
允许潜水艇按着自己的节奏悲伤!
允许慌张,允许错过,
允许蒲公英降落前有一分钟的晕眩。
允许擎绿而来,落红而去,
春天是一架伤感的飞行器……
允许老式书桌上有铺开的信笺,
手掌无意识地握笔——
思绪万千,但不写一个字。允许
潦草的夕阳,来到它常呆的位置上,
……允许更多的温暖涌上脸面,
允许漫长的假期孵出漫长的慵懒和散淡。
允许用鼠标催生婆娑的枝条,
用消字灵祛除笔端的唠叨。
允许轰鸣,允许发烫,
允许马达袒露十二分的执拗和天真。
允许岑寂,允许落寞,
允许到大厅里踱步,到卧室里擦拭泪水。
允许在两个山坡之间散步、遐想,
在两个星座之间写作、流亡!
允许在写作与现实之间质疑、
恐惧,为失败戴上鲜艳的荆冠……
允许蚁群,在女巫的咒语里止步;
允许通灵者,靠着雏菊的香气存活!
允许庭审时用同情采纳孤证,
允许对宣判保持连续的缺席!
允许我来过,我看见,我是谁?
允许我痛苦,我热爱,我说出!
允许榨取,允许无罪,允许
这是一个欲望皆是匕首的年代!
允许宽赦,允许拯救,允许上帝?
……啊……不!允许
视野开阔的魔术师
捧出他的最后一把糖!……
(编辑:李万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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