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1):吃败仗欲倒杨森 烧冷灶恭迎玉帅
却说夏斗寅率部队从宜昌反叛武汉国民政府后,立即占领了汀泗桥、贺胜桥、直逼武昌。而此时,武汉城内兵力空虚。在此危急之时,时任北伐军第二十四师师长叶挺,即率领三个临时拼凑的团以及武汉工人纠察队沉着应战,几个回合击溃了夏斗寅部,武汉危机随之一转。
驻守宜昌的杨森闻讯后,立即对唐生智部发动猛攻,不料唐生智避实击虚,主力中央突破杨森防线,范哈儿见势不妙忙逃至江边,见一个人神色慌张骑着毛驴正待渡江,急忙走拢一看,原来是军长杨森,不禁大惊失色:“军座,你怎么……?”
“唉,老弟吔――,我……”杨森不禁老泪纵横。
杨森率残部逃回万县之后,和部属互相责难。杨森职责各师行动不力而导致此役失利;部属则认为此次失利是指挥无方,战线过长,弹药供应不上。
双方各执一词,杨森担心长此下去部下不好管制,于是借“收补牢之功,免贻弩末诮”为掩饰,抽调各师一个团成立“执法队”作为自己的“禁卫军”,同时将自己家乡广安籍的心腹安插各师要职,借口十一师师长杨春芳、六师师长魏辅臣“阴谋叛变”,将其逮捕枪杀,以达到“杀鸡儆猴”的效果。
因此,一时全军上下“广安帮”势利大增,一些非广安籍的师、旅长则感到人人自危,为以后倒戈杨森埋下了祸根。却说权倾一时的北洋军阀吴佩孚被北伐军击败之后,仓惶逃回洛阳老巢,不料又被冯玉祥所率国民革命军第二集团军团团围困,遂决意逃川,妄图得到喘息时间,一旦中原逐鹿,即可策动四川军阀拥戴自己,进叩秦关,而杨森此时正盘踞下川东,控守夔门,拒入川咽喉,攻守有利。
对吴佩孚入川,全川人民十分不满,各界人士云集成都少城公园举行“四川各界民众讨吴大会”。揭露吴佩孚勾结英、美帝国主义祸国殃民的10大罪行,从此掀起了四川人民驱逐吴佩孚的浪潮。蒋介石对吴佩孚的此行此举当然不会掉以轻心。他认为,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如不剪除,终贻后患。
而吴佩孚与杨森关系十分密切,蒋介石认为除吴必先倒杨。于是密令刘湘、赖心辉等对杨森“共张挞伐”。同时,以国民政府名义,明令免去杨森本兼各执,该军军长由杨的部属师长郭汝栋升任。杨森为推卸庇护吴佩孚之责任,决定找既安全可靠,又风景秀丽的地方,作为吴佩孚一行 人的隐身之地。杨森考虑再三,想来想去,最后选中大竹县云雾山的笠竹寺。他盘算道,大竹是范绍增的老家,又是他的防区。他是江湖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的袍哥舵爷,平素最讲究江湖义气,在江湖上威望颇高。
因此,吴大帅住那里,绝对保险。再说笠竹寺依山傍水,风景秀丽,也让他好好散散心……。范哈儿早有探子来报,凭他久在江湖厮混的经验,暗自作了打算,乱世英雄,四方辈出,将来的天下到底姓谁又难以料定,如今吴佩孚虽是落魄入川,但毕竟曾是个在中国政界呼风唤雨的人物。主意一定,他便亲自赴万县将吴佩孚一行恭迎到大竹云雾山上的笠竹寺。
这云雾山乃川东名山,系华莹山的余脉。此时正是阳春三月,放眼一望,苍松翠柏,绿柳黄花,青草如茵,鸟语花香。那笠竹寺,八尺红墙,高山大门,上悬“笠竹寺”烫金字匾。门头插花隐兽,飞鱼海马,上安保平五色琉璃瓦。朱红大门,铜兽环大如冰盘,铜钉大如鸡子。大门两边,分别镶有两副对联:“天宇虽宽不生无根之草,佛门广大不渡无缘之人”。金字匾泥金字,汉文边。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七回(2):吃败仗欲倒杨森 烧冷灶恭迎玉帅
吴佩孚一行进了头道山门,转过瑜伽观音殿,穿过藏经楼到了弹子院。这弹子院,正房五间,对房五间,东西配房各五间,院落中遍种奇花异草。正中方丈室七层台阶,香竹帘笼低垂,禅房中幽幽飘出一缕檀香。
这吴佩孚是秀才出身,平素喜好习墨温书。刚到院里,立刻被中堂所悬挂的一幅对联吸引住了,不禁念出声来:“心机没有禅机巧,兵法哪有佛法高。嗯……好!好!此联独具匠心,可谓别创一格,只是不知是谁人所作。”
范哈儿笑眯眯地:“玉帅有所不知,这笠竹寺的长老跟玉帅同姓,也好读书习武。”
“呵?真有此事?”吴佩孚半信半疑。
范哈儿得意一笑:“请玉帅后花园指教。”
后花园宽敞空地上搭起了人高的法台,法台上站立着一位神色肃然的长老,双目低垂,一手拿着佛经,一手持柄龙凤宝剑,法台四周被八八六十四盏狗油灯团团围住。那64盏油灯后面黑压压跪坐着几百个膀圆腰粗和尚打扮的壮汉。
忽听见三声炮响,那长老用长剑在天空划了一个长长圆弧,喃喃自语:“天皇皇、地皇皇,我就是那张玉皇,神兵天将快快来,百战百胜永不败。”说完,猛地将手中经书往地下一扔,大喝一声:“杀!”
台下一叠声地高喊:“杀!杀!”
吴佩孚不愧为北洋重臣,对这套把戏早已见惯不惊,他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地:“范师长,依老夫愚见,仅凭一本佛经和一柄长剑怕是难以抵挡这真枪实弹。”
范哈儿也是哈哈一笑:“孙子兵法中有一句话叫啥子……,”范哈儿忽然忘了词,急得眉头紧锁。
吴佩孚沉吟道:“屈人之兵,攻心为上也。”
范哈儿连连点头:“对头,对头,就是那个意思。”
说话间,那长老已操练完毕,带着几个弟子来到吴佩孚面前弓身做了个“佛手”。吴佩孚回了个大礼:“长老训练有素。老夫算开了一回眼,不错,不错。”
长老:“玉帅不辞辛劳,亲临破庙,贫僧有失远迎,望乞恕罪。阿弥陀佛。”
吴佩孚客气地:“我们一行今后免不了烦劳长老,也请多多包涵。”
长老:“请大师尽管放心,我等弟子为大帅鞍前马后,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范哈儿见吴佩孚很是高兴,心里一喜,大咧咧将手一摆:“你们需要什么,只管来找我,我范哈儿脱衣裤也不能让大帅吃苦。”
吴佩孚:“有范师长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杨森安置好吴佩孚一行,假借吴佩孚名义通电全国称“……因念蜀中山水,半属旧游;蜀中将领,又皆旧雨……专事徜徉,不闻理乱。”一幅眺览“蜀中山水”采菊东篱下的隐士模样,暗地里却为吴佩孚这只“困兽出笼”大做准备。
他先是借吴佩孚祝寿之机,在大竹县城大开寿筵,款待各方宾客,继后在县城芝兰堂为吴设立“讨贼联军总司令部”。而蛰居笠竹寺的吴佩孚见时机正好,野心毕露,打出“孚为上将军行辕”招牌,仍然摆出“八大处”的摊子,封官许愿。芝兰堂这个平素香火冷清的古旧小庙一时成了热闹之地。
此时的吴佩孚认为凭他的威望,领昔日有恩于自己的川军将领,一旦国内局势变化,率全川之众,东下江陵,此出秦川,即可再度叱诧风云。不禁感叹良多,沉吟片刻,赋诗一首:
竹阳城外有商台,此日登临曙色开
蜀陇云山皆此响,巴渝风雨自西来
锦帆疑是天涯去,春去还从地底回
到此我思 八将,谁为呼出尽余怀
中兴诸将绘云台,想见洛京锦宴开
似此嘉名竹邑共,犹疑当日广寒来
楼观远岫朝烟合,天假良辰斗柄回
男女宾主同观赏,陶然共醉紫霞杯
过些日子,范绍增渐渐看出吴佩孚这只死老虎并无东山再起的能力,加上蒋介石发出明令讨伐吴佩孚,自己怕脱不了干系,便借口部队移防长寿,将吴佩孚丢在大竹。
不久,素有“军官系”之称的罗泽州见吴佩孚的卫兵装配精良,早就想独吞这块肥肉,暗地调集部队,趁夜包围了所谓“大帅行辕”,礼送吴佩孚一行出辕,逼吴佩孚缴枪。吴佩孚无奈只好交枪,被罗泽州送至绥定府。吴佩孚此无它计,只有忍让苟安而已,故撰对联云:霓裳翡翠无消息,蜀道干戈有是非。这已是后话了。
再说郭汝栋被蒋委任为军长后,但碍于杨森的实力,迟迟不敢宣誓就职,故暗邀对杨森不满的范绍增、吴行光、何金鳌到大竹与渠县交界的石卷洞,借给吴佩孚做寿之机,密谋倒杨。
范哈儿自投杨森后,巴心巴干地为杨森救命,但见杨森仍将自己视为异己。武汉杨森惨败后不但不补充自己的损失,反而釜底抽薪,心中早已不满,又见蒋介石现在对自己委以川鄂边防司令的头衔,心中已有倒杨念头。
但范哈儿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人,没有绝对的把握是不会轻举妄动的……果不出所料,风声传至杨森耳中,杨森也不甘示弱,紧锣密鼓地实施了他的“连环计”。
这正是:怪年事事有,复辟年最多。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编辑:王怡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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