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缘

更新: 2018-05-25 07:17:40

作者:张文凡

  财进从高塘肩挑满满一大担笋干麂皮和药材,就着朦胧的月色,脚下生风般地穿过了一条藏在深山沟里长达四十多华里的羊肠小道,赶上了清早六点多钟从小镇开往县城的班车。司机帮他把担子放到车顶货架上扎牢后,财进钻进车里揭开竹筒里的饭菜狼吞虎咽起来。

  坐在他身旁的秀嫂望着他吃吃地笑着说:“你又去卖山货啰?”

  财进头也没抬地嗯了一声。

  “你老实说,一年卖那么多东西到县城,把多少钱送给城里的嫩货去了啊?”

  这时车上哄的一声笑了起来,你一句他一句地要他坦白交代。三十来岁的财进毕竟不是愣头青,见秀嫂如此大胆逗他,唰地站了起来一把把她抱起死死地压在自己腿上,一边亲着她一边说:“你要,我全给你了。你以为我这东西是煨火棍啰!”惹得全车人惊笑起来。

  秀嫂费了好大的劲才面红耳赤地从他手里挣脱出来。

  财进把一担笋干搁在农贸市场的一个进口处,身旁围着一大帮跟他买山货的人。因他的笋色泽鲜亮,笋香四溢,麂皮肫的好,着实惹人喜爱,不到半天工夫就卖完了。他挑着箩筐刚走几十步远,看见一个衣衫褴搂的女人搂着一个三岁多的小女孩跪在一张盖着大红印的硬纸牌前,手里端着一个讨钱的钵子。他低着头半懂半不懂地看着这纸牌上面的字,很是怜悯地叹了口气,随即掏出一个用布缝着的钱包,把几张块票角票放在她的钵子里后,望了她一眼,又抽出一张十元大钞缓缓地放了进去。那个女人用惊讶中带着万分感激的眼神望了他一会儿。财进从她的眼神中看出,要不是落难到这地步,她准是个很出色的女人啊!

  财进挑着箩筐转到一个大商场里买了一件草绿色的棉大衣和一双在乡下难得买到的高筒雨靴,兴致勃勃地朝旁边的车站走去。财进一上车就趴在座位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是啊,半夜中赶了那么远的路,何况还挑着几十斤重的担子啊,再强健的人也不是铁打的。待他苏醒过来时,车子快把他摇到了自己的小镇了。他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就在他张望窗外时,眼前的她让他惊呆了。她,她怎么也在这啊!就在他望着她时,她扭过头向他投来明亮的笑眼,只见她蓬乱的头发已梳得溜光,一件邋里邋搭的外衣换成了一件干净的红花衣,小女孩在她怀里显得很是娇怜可爱,那块盖着大印的纸板可不见了,要不是她的脸庞给他刻下了清秀的印象,他将怎么也认不出来了啊!

  汽车到站了,大家一窝蜂似的往车下赶。财进最后一个下车,刚下车门,一只手已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衣角,那个讨钱的女人用尽哀求的表情和语气说:“大哥,我走途无路了,你就可怜可怜我母女俩,把我带回你家去吧?”这情景正好被秀嫂和几个正在收拾东西的人看呆了。大家便围了上来,听财进说了怎样认识这女人和她的身世后,都说财进得把这找上门的女人她带回家!

  财进心情激动地把她的孩子放进一个大箩里挑着,那个女人紧跟在后面,俨然是夫妻俩儿。他们你一问他一答地说着最想要说的话。财进觉得还不知道她的名字真不好称呼人家,于是问她:“你的名字呢?”

  “我姓戴,叫戴月华,你就叫我月华吧。”

  “这名字真好听啊!我姓张,叫张财进。那你叫我财进就是!”财进好不理解地又问“月华,街上那么多人,你怎要跟着我来?你好冒失啊!”

  “大哥,你心地好,会疼人,给叫花子都不小气,真是大丈夫啊!”她顿了顿,“我知道你还是个光棍,从你第一次给钱给我,我就认定了你啊!”

  财进惊愕地:“你怎知道我是光棍呢?”

  “你看你膝盖上那个补丁,浅一针深一针的,没女人的人才是这样的啊!”

  “啊?你太心细了啊!”财进懊悔地“我住在大山里头,你跟着我会受苦的啊!”

  “你人好,就不会苦的啊!”

  “真的吗?”

  “我就认人!我的前夫是个大好人,是个能干的木匠,可惜的是在孩子满月那天为救一个落水妇女被洪水冲走的。”

  “那可真是个大好人啊!他走了你怎带着孩子出来讨呢?”

  “我们那年年患水灾,苦啊,出来讨吃比在家还强一些啊!”

  “哦!孩子叫啥名字?”

  “小名叫囡囡,四方框里关着一个女字的囡。”

  “怎取这个字啊?”

  “我们想女孩得在家里守规遵矩的,不能乱来啊!”

  “哦,有意思。我爸给我取名财进,就是要招财进宝的意思。其实,三十多岁了什么也没进到,今天倒是一下子进了你们母女俩。是啊,这是活宝!嗯,取对了啊!”

  他们说了许久也走了好远,忽然传来几声狗吠,财进告诉月华快到家了。

  待财进打开门点亮一盏煤油灯,眼前的情形令月华激动不已:几间高大的干打垒房子东西摆放收拾有致。一张油漆的八仙桌擦得通亮,厨房里的几把大大小小的刀具银光闪闪,房间里一张雕花床上吊着一顶洗得雪白的夏布帐子,床上叠放着一床桃红花色的被盖。大厅墙壁上钉着几张好大的麂皮,野猫皮。显然,在月华眼里是个好殷实的家,她笑盈盈地打量着这里的一切。

  财进在洗锅时,月华忙在灶塘把火烧着。水热后,财进高兴地帮月华给小孩洗澡。待孩子洗完澡就乖乖地睡了。这时财进提了满满一大桶热水到厨房隔壁的澡房里叫月华去洗澡。月华把孩子安放在床上,就拿着衣服到财进指着的澡房洗澡了。洗澡房里传来哗哗啦啦的水流声,正在做饭的财进被水声摇得心旌飘荡。

  “财进,你来啊,来帮一下我啊!”

  财进先是一愣,心想这女人还真大胆的啊!但转而一想,要不他怎会跟着他来啊!他把锅里的麂肉放了些水,转身就来到了洗澡房门口。油灯下,一个白嫩的尤物凹凸有致地呈现在眼前,他的心跳猛然加快了。[NextPage]

  “来呀,还站在那干啥?”月华向他招手着。

  待财进走到她身边,她已像一条蛇似的把他死死地缠住了,热辣辣的嘴在他脸上狂吻着,随即,他的衣服被她一件件解开……

  说真的,这是财进做男人的第一次,这也是他品尝的第一次人生盛宴。他真不知道女人味能如此蚀骨销魂,她爱他,他更爱她了。一个叫花子转眼间就变成了一个仙女。他一把把她抱出洗澡房像放一片葱嫩的豆腐似的轻轻地轻轻地把他放在桃红色的床单上,又狠狠地把她看了一遍又一遍,月华那撩人的眼光在他身上放肆着,就在财进恋恋不舍地转身去厨房时,月华一双玉臂又把他的脖子勾住了,在又一番翻云覆雨后,两人才揽手扶腰地走进厨房。财进把已炖得喷香的麂肉铲出锅,在饭桌上你谦我让地吃了起来。

  第二天清早,月华打开门,展现在她眼前的是一个葱山拥抱,泉水丁冬,鸟语花香,田畦碧绿,鸡鸭成群的世外桃园。可惜这么美的村子只散落着十来户人家。她想这大概是在做梦吧,比起自己那晴三天黄土蔽日雨三时浊浪横流的家乡,真是天堂地狱之渊啊!她这大门口的一站,就吸引了好几户人家的目光。他们在猜疑着,财进从哪拐来个翩翩少妇啊!不一会人们向他家拥来。热情的她在财进与人介绍后便筛茶杠烟着,惹得乡邻不住地夸赞,财进娶了个好媳妇!

  财进从此过上了挺滋润的日子,月华更是甜蜜般地生活着,可他们恩恩爱爱的只直持续了三年,尽管财进很是努力,月华也是积极配合,就是没能生出个胖小子出来.。月华很是自责和愧疚,财进倒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他觉得带好这个女孩也蛮好,传宗接代女孩也一样,只要日子过得幸福开心就好。

  月花觉得问题不在她身上,主要是财进的出了问题。他不想亏欠了财进,老话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盘踞在她心头。财进越是对她好,她越是觉得欠他更多,在她心中像压着一块沉沉的石头。她思前想后,自己在这什么都好,不能让这事留个缺陷,一个幸福的念头在她心里生成了。

  囡囡已六岁多了,跟她妈妈一样柔美白净的脸庞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分外传神。财进把她送在离家只里多路的简易小学读书。学校是由原生产队的保管室改成的。因本地找不出一个能教小学的人,十多个娃娃又不能送到四十多里路的小镇去读寄宿,没办法,乡教育办只得派一个叫孙明的民办教师去进行着三级复式教学。这教师青葱的很,是高中毕业才两三年的小伙子,月华瞄准了他。

  那是一个月色清悠的夜晚,月华趁财进上山打野猪去了,便穿着一件水红色褂子,拿着一本囡囡的数学书,匆匆来到学校。她在敲响孙明的门时下意识地把胸前的第三粒扣子解开。

  月华一边敲门一边说:“孙老师,有个题囡囡不会做,我也不晓得,来问问你好吗?”

  门吱扭一声开了,孙明有点诧异地:“好的,拿给我看看!”

  月华紧跟着孙明进了房间,把书替给他,指着书上的题说:“就这道啊!”

  月华贴近孙明故意将奶峰去磨挲着孙老师的背膀,孙老师先是犹豫了一下,但忍不住回过头向月华望去。只见月华正用热辣辣的眼神望着他,坦露出的半个雪白的乳房格外耀眼,青春年少的他完全读懂了月华的意思,他的心跳猛地加快,血液似乎在燃烧着,顿刻他全身颤抖着。月华见他上钩了便柔柔地说:“是冷吗?”

  孙明不能自己地一把把她抱住,月华和孙明一阵如胶似漆的狂吻几分钟后,欲火中烧的孙明战战战兢兢地搂起月华放倒在床上……

  从此,只要财进上山去了,月华就钻空来学校不是给囡囡送衣就是给囡囡送吃的,借此跟孙明在房里玩上几分钟。他们这样暗渡陈舱的来来往往了两三年,可月华就是没一点反应。她后悔错怪了财进,更后悔对不起财进去偷了情。好在三年后孙明被调走了。他们的秘密都珍藏在各自的心里。月华也想通了只要囡囡争气,将来招个上门女婿也一样可承传家业。

  时间如水流。囡囡在这读完四年级就到小镇寄宿读高小去了。囡囡悟性好,个性强,从小学到高中一路滔滔全是年级的一二三名里,因人长的如花似玉,常被好事的男生暗地里称作校花。财进和月华为有个这样的女孩好不自豪,可在考大学如同考状元一样难的年代,囡囡就因五厘分数之差,灭了她的大学梦。十二分要强的她,在看了这个分数时当即荤倒在地,在老师和同学把她扶起时,她竟一会痛哭淋漓,一会儿又大笑不止。财进和月华知道后连夜赶到学校将她送到医院。可惜的是在精神医院住院个多月后还是不见好转。痛心不已的财进和月华无奈之下只好把她接回家里。

  月华看到自己的女儿成了这个样子常以泪洗面,财进也神情颓废,不再像以前那样常在山上奔了。囡囡也真的成了囡囡,因她无意识的时哭时笑时打时闹,有时甚至把自己的衣服全脱下在手舞足蹈着,月华和财进没一点办法,只好心疼地将她关在四面徒壁的房里。他们好可怜她,生活上仍全心照顾着,给她做好吃的,常两个人帮着把她的澡洗了。自关进房子里后渐渐地渐渐地她的哭闹声没那么多了,也不随意脱衣服了,但囡囡的目光呆痴止举迟缓,尽管如此这倒使月华和财进看到了一丝欣慰和希望。

  随着改革开放的日趋深入,人们对外面精彩世界的接触越来越多。住在山旮旯的人钱多一点的在城里买房置业告别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耕生活,钱少一点的就搬到小镇上去住了。财进他们这个世外桃园也挡不住外面花花世界的沽沽诱惑,三两年里搬迁得就只剩下他这一家了。

  一天晚上,昏黄的煤油灯下囡囡坐在厅屋靠墙的椅子上玩着自己的头发。财进在桌前叭哒叭哒地吸着一竿旱烟,眉心紧锁。月华在桌上的竹盘里剥着干豆荚种儿。

  月华瞟了财进一眼,声音沉闷地:“你又在想啥哦?”

  “一个村子十多户人家就剩下我们住在这,连说个话的地方都没了,你惯吗?”

  “不惯也得惯啊,人家可以开店开车在城里谋生,我们就只好靠这山,离开她吃什么呢?何况囡囡又是这样的,唉!”

  “月华,你能这样想我就心满意足了。我们就在这呆一辈子啊!”

  月华悲怜地说:“嗯,就是苦了你啊!”

  “别说你我的好吗?我们是结在一根苦藤上的瓜,人只能认命啊!”

  “要是囡囡不出那样的事,说不定还能跟着他到大城市里去了,最苦的还是苦了囡囡啊”月华说得鼻塞泪流。

  “别说这伤心的事好吗?他们走了,这里的山没走,我可以打更多的野猪,套更多的麂子,晒更多的笋干,日子会更好的,囡囡好些了,我们还是要打起精神来啊”

  月华擦了一把泪水“嗯,我听你的!”

  突然,囡囡起身来到桌旁,财进爱抚地伸手握了握囡囡那粉嫩的左手,囡囡便两眼放光地望着他。

  月华看到这情景若有所思地说:“囡囡都二十四五了,可惜竟是这样过着自己的日子,作孽啊!我看这样行吗?”月华看了看财进欲言又止。[NextPage]

  财进望了望月华:“什么事?”

  月华面红耳赤了,咽了咽口水,长叹一声说:“囡囡不是你的亲生女,我也没能力为你生个亲身骨肉,我真的好心痛啊!”

  财进收回目光望着囡囡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啊!”

  “不,你还不老,才五十过一点点,你去找一个还能为你生育的,我带囡囡回老家去好吗?”

  财进惊愕地望着月华:“你说什么啊?是你想回是吗?”

  月华又擦了把溢出泪水,摇了摇头,说:“我是不想断了你的后啊!”

  财进有点生气地说:“既然这样,我们和囡囡就生在一间屋,死在一堆坟吧,莫想别的。安心过好现在的日子啊!”

  “要不这样好吗?”月华又停住了。

  “你今天怎么啊,说话总是吞吞吐吐的。”

  “要不,要不,要不,”月华指着囡囡说“叫她为你生一个当孙子好吗?”

  财进站起身把烟竿一扔气呼呼地“你,你也疯了吧!亏你作娘的说出这话!”

  月华见财进如此生气,便忙跟了进去。财进脱了衣就往床上一钻,理也不理她。

  月华坐在床前,耐心地做着财进的工作:“囡囡又不是你的亲生,这不要紧,不会生下个大傻子的。说真的我也是为她想啊,你看到了她刚才对你的眼神吗?她也有需要啊,给她一点高兴,说不定病情会更好些啊。再说女人五十后就不行了,你看我们这两年的每一次,我都好难受的,而你还是那么旺盛,这是为你为我更为她的大好事啊。”

  财进思前想后,皱了一下眉心说:“这事要是传出去多不好啊,让我们的脸往哪放呢?”

  “你看这两年,自他们住出去后,来的人很少了,万一有人来了,让囡囡躲一躲不就得啦,只要为你生下个孙子了,就什么也不用怕了啊”月华见财进转了一点弯,便趁热打铁疏导他。

  正在这时,囡囡闯了进来。月华一把拉过囡囡坐在床沿上,拢了拢她的头发说:“囡囡,今晚你爸带你睡好吗?”

  囡囡笑嘻嘻地说:“好,好,妈。”

  月华帮她解了衣扣,指了指财进:“就睡这好吗?”

  囡囡便爬上床钻进才进的被窝里,望着才进直笑。财进望着她这样子,难过万分地溢出了泪水。月华伸手将他的泪水轻轻抹去,自己的泪水却像断了线的珠子。显然在他心中犹如万箭穿心,但又无可奈何,这是没办发的办法啊!

  财进被迫接受了这无情的现实。事情真的如月华所料,几个月后,囡囡显得更有灵气,不再那傻呆呆的了,跟财进和月华的话多了起来。更令月华高兴的是她的肚子也微微隆起。

  财进却愁眉不展:“囡囡生孩子时怎办啊?在医院我会被人笑话死了去啊,不去又怕出事啊!”

  “不到医院也行,反正我看过自己生囡囡时的事,一般没问题的。”

  “真有把握吗?”

  “没事的啊!”

  又是几个月后的一天清早,高塘村漫山遍野白雪皑皑。财进推开门正要抱柴烧火,突然传来囡囡哎哟哎哟的呻吟声。月华听了赶到床前一看,着急地喊着财进:“快来啊,囡囡要生孩子了!”

  财进兴冲冲地跑了进去:“没接生娘怎办?”

  “不要紧,你快去烧锅开水!”

  财进烧开水去了,囡囡死死抓着床柱子,一边呻吟,一边使劲。月华做好了孩子出生的准备,在囡囡的屁股下垫了好厚的草纸。

  经囡囡半过多小时的使劲挣扎,囡赧终于顺利的产下一个男孩。月华兴高采烈地把孩子抱到温开水里洗涤,财进望着笑得合不拢嘴。

  待孩子洗完包裹好抱到囡囡身边准备收拾胎盘时,只见囡囡脸色雪白,下身流血如柱。月华哭喊着:“囡囡大出血,囡囡大出血,怎办,怎办啊!”

  财进一看,完了,什么都完了。囡囡已瞪着圆圆的眼睛似乎在憎恨着财进。

  财进嚎啕大哭:“是我害了你啊,囡囡,就是我死要面子把你害了啊!”

  突然,他像头发疯的狮子,抱起囡囡就往门外的雪地冲去。

  “回来,你回来啊,不要丢了我和孩子啊!”月华抱着婴儿哭叫着追了去,她预感到不幸的事将再次发生。

  待月华追出百多米远,只见财进抱着囡囡向那百丈深谷纵身跳下……

  (编辑:李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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