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名唤南初,出生于医药世家,十一岁那年,父母双亡,余下一个名唤南柳双的姐姐去做了暗卫。
而她流落青楼,沦为艺伎。从此再无南初,只有瑶池。
她自小学医,不说妙手回春,却也能称精通。她的母亲也教过她乐律,宫商角徵羽她也略通,又弹得一手好琵琶,一时间,传遍京师。
人人都慕名在醉仙楼听一曲她唱的歌。生意好了,阿姆自然欢欣,而且这阿姆本心也是好的,所以不曾怠慢过南初。
开春。
“阿姆?”她走到阿姆房中。
阿姆走出来:“小池?怎么了,有什么事儿?”
“倒也没有。”她淡笑,“就是想着,今儿开春,听闻说那柳园的桃花开得极盛,想去瞧一眼,特来与您告个假。”
“自然可以,不过记得早些回来,知道吗?”
“是。”
柳园。
园外有许多侍卫把守,但百姓可以自由出入,只是不知怎的,人却是少极了。
“真是奇怪,不是开春吗?怎的人烟如此稀少。”南初逛遍了大半个园子也没见有几人,便向桃花林走去。
林子中的桃花都开了,一片一片的,南初只是胡乱的走走,只当散散心。却见不远处一个男子倒在地上,不见动弹。
南初走过去,那男子脸色苍白,嘴唇泛紫,双眉紧蹙,却是格外的俊美。
南初搭上他的脉:“是蛇毒……”即封了他的穴道,找了些草药给他含在嘴里,拉起他飞身向南府。
虽父母双亡,但是府第是留下了的,南初也会常去那儿小住。最重要的是,那儿有药材。
南初给他服下解药,少说也得一个小时才能醒,南初便回醉仙楼,续告了几日的假,只称家中有人病重不起,需要照顾。阿姆与众人也不清楚她的身份,听得这么说,便也允了。
回到南府,见那男子仍是未醒,还发起了高烧,心知这蛇毒不轻,便加重了解药,又给他敷上冷毛巾。待烧退,已是深夜,南初便伏在床沿睡沉了。
再醒来,见男子已经苏醒,正看着她。南初敛了神色:“公子可算醒了。”
“姑娘是?”
“我叫南初,昨儿见你晕倒在柳园里,便将你救了回来。那么公子是何人?”
“我……我是外商,叫……陆问天。”
“陆公子的伤还需调理,且在我南府住几日。”
“这……”
“我南初医人,需得治好才行。”
“那好吧。”
接下来的几天,她熬药,他喝;她弹琵琶,他吹笙;她唱曲儿,他听;他作画,她看;他写诗,她研磨。两人暗生情愫。
他该走了。
“一路小心……莫要……再回来。”她说完,掩上南府大门,暗自伤怀落泪。
他落寞地走了一段路,便有小厮赶了马车来,道:“皇上,上车回宫罢。”他不是陆问天,而是今上萧锦城。
几月后,醉仙楼。
南初正厢房梳着发,阿姆一脸欢欣进来:“小池哟,你可要发达了,这宫里的人来请你在今晚的千秋宴唱上几曲,这不,宣你即刻进宫呢。”
南初略略迟疑了一会儿:“……请他们在外等候,我换身衣服。”
“好,可要快着点儿。”
不一会,南初一袭红缎裙走出来,青丝半散,插几支金簪步摇,语气浅淡:“走罢。”
乘着车轿进了皇宫,南初叹了口气,抱紧怀中的琵琶。还能回到醉仙楼吗?
千秋宴。
南初端坐,拨起琵琶弦,身边舞伎起舞。唱了一曲金陵调,抬眸望向龙座,不由暗暗吃了一惊。
萧锦城初见她也很是惊讶,不曾想,她竟是红遍京师的歌伎瑶池。与她相处的几日,只是见她白衣似水,超凡脱俗,如今换上鲜艳的红裙,更加添了几分妖娆,惊为天人。
“瑶池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南初按礼数上前见礼。
“平身。”
“谢皇上。”
“曲子唱的不错,赏。另外,留在宫里吧。”
“谢皇上恩典。”
两人都是无一丝毫波澜的语气,心中却是思绪万千。
初水阁。
“初儿。”萧锦城温柔的唤道。
她欣喜:“锦城,你来了。”一晃眼,在宫中已经住了几个月。
“近来,过得可安好?”
“嗯……”她微红了脸,“锦城……我……我有喜了……”
“真的?!”
“嗯。”
萧锦城揽她入怀:“太好了……”心中却是踌躇难安。
几日后,萧锦城命人送来一封信。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南柳双。暗卫阌柒。
“姊姊,你念吧。”南初淡笑,带着几分惨烈。
南柳双拆开信封,看了一遍,面无表情,递去书信:“初儿自己看看。”
“初儿,对不起,我不能公开你现在的身份……还有你肚子里的孩子。当初留下你,大臣们便已反对了,我不能再冒一次险。”
南初依旧笑着,不语。南柳双叹息:“初儿,没事吧?”
“我没事。我,只是高估了他对我的爱。是我自作多情了。”南初烧掉了信。
“初儿。”南柳双拉起南初的手,“不如和姐姐一起逃吧。”
“不,姐姐。我高估了他的爱,但我的爱不假。离开是死,留下也是死,我宁愿留下。留在他身边。”南初反握住她的手。
“那……好吧。”南柳双垂下眼眸,“姐姐先回去了。”
“嗯。”
锦城,你的难处,我都懂。但,我南初并不是那种什么事都能容忍的人。你不公开我和孩子的身份,那我便让你永远都不能公开。
几日后。
南柳双拿着南初的信和一壶酒,来到南初墓前:“初儿,你要我代替你活下去,我会的。不过,从今以后,再没有什么暗卫阌柒,歌伎瑶池,或者南初、南柳双。”
只有铜昌。
一名绝色女子盈盈步向萧锦城:“民女,拜见皇上。”
“南初,你没死!”
“呵呵。”女子掩嘴娇笑,“圣上错了,奴家名唤铜昌,哪能叫什么‘南初’?”
后来,一名唤铜昌女子立为皇后。圣旨布天下。
一布衣钗裙的清丽女子轻笑,对怀中孩子道:“阿初,想吃什么东西?”
萧初歪着小脑袋:“娘亲,阿初要吃桂花糕。”
“好,娘亲做给阿初吃。”南初笑了。
锦城,其实我并没有死,孩子是个女娃。她叫萧初。
因为啊,我最大的心愿,就是以你之姓,冠我之名。阿初本该是公主的吧?不过我相信,她会快乐的活下去。
我会用我所有的爱去爱她。
就像我爱你一样。看着阳光多灿烂啊,只是,早
已不复当年。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