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晕舞动,在无数个日暮的黄昏,双燕轻盈地回归巢穴,身躯恍若晃动的影子,捉摸不定方向。梁上精致的小巢是坠落的风景,嘁嘁喳喳的雏鸟费力地嘶鸣,在我眼里泪光衬映下,似要倾颓。
合上双眼,昨日惨淡的灰暗影影绰绰地呈现在伤痛的脑海。多少个未知的声音哭喊着已故的魂灵,多少双望眼欲穿的眼睛只能冷漠遥望,多少句海誓山盟只可化作一声叹息,多少张企盼的面庞向往着挣脱命运的枷锁,多少滴辛酸的泪水只能与毫无征兆的夜雨纠缠。被风霜雕刻的双颊,被血泪哺育的心灵,被邪物践踏的家园,依稀在夕陽的最后晖光下纠结于眉,缠绕于心,忍住哭泣只能倔强歌唱。
那是一个春日,秋千上荡飏着花的清香,传来小姑娘的欢声笑语。你问我,天空为什么是淡蓝色*的,我说,我的心中有个天使,她最爱纤尘不染的蓝色*,有一天她不高兴了,把整瓶蓝颜料都倒在了她的画布——天空上,于是天空就变成了蓝色*。你又问我,为什么蒲公英的种子会飞,我说,因为它们都是淘气的孩子,与妈妈赌气了,就一个人出门远行,有一天,它终会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片土地,于是在哪里扎根生长,孕育着自己的淘气孩子,无怨无悔……这时我看到,一对敏捷的燕子,穿过秋千的绳索,穿过厚实的围墙,辗转回归爱的屋檐。
此季春日,再也闻不到淡淡的花香,再也找不到一样的蓝天,再也寻不见那巢燕子,再也撷不到新鲜陽光,再也说不出那样纯净的比喻。只有依旧随风而荡的秋千晃动着萧瑟的春意,只有依旧应律跳动的心灵回溯久远的真实,已枯萎的蒲公英,印着物是人非的凄楚,缓缓吟唱,已凋谢的伶仃草,伴着血色*清冷的希望,静静流淌,已老去的天使,坐看着褪去颜色*的画布,浅浅流泪。
倘若让我回到过去,我还会选择同样的场景,就像一个解不开的死结,历经风霜后依旧刻骨铭心。我并没有悔恨,甚至没有惋惜,因为就是缘于失去,我才会保留这样的情怀,不然应是早已忘却了吧。
安得情怀似旧时?惘然当初,春恨重楼,唯见双燕,不解人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