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人“我的文字不必与人解释”恐怕也算得上是若人先生的文学观之一吧,如果让我说,我就跟着他的牙慧延展的方向如是说:我的文字不必与人言。这个文学观,得益于一人,他叫沈光义,一不小心就看走眼,还以为是沈从文呢,高中时大家都这么叫他,大概这便是他的真名吧!一个身材单薄而又特有活气的老男生,不知还处不处,有兴趣的女同志大可去试试,亦是一枚居家必备型三好男人,上中下都好的男人。高中那会儿,若人先生跟他一个班,不幸的是成绩比他微微出众一点。当时,体重一百八的班主任建议优生带差生,很自然也很阴差阳错的,我和老沈成了同桌。印象中的他,从来是短发,短得不能没马蹄,也许这就是他一直深陷寡公子行列的原因,有哪个青春热烈的小姑娘会喜欢上一个不能没马蹄的男生呢,那样真的很不安全,偶尔,若人先生的近视眼都能看得一清二楚,风过影动,若发出声音就是有情况。至今七八年了,和老沈的友谊深情还算凑合,不曾捏拳头、摔跤、捅刀子,但是我敢保证,打架他绝不是对手,可怜可恨的我是越来越发福了,虽未踏入中年。如果说,老沈何以待我不薄,不可能不含有报恩的成分,我高中时天真地帮过他,虽然他依旧没能考上本科,令人高兴的是,他专今天也升本了。二零一五年十月份,我回毕节报名考研,路过遵义,受到了他的殷勤款待。那天我是晚上到达遵义的,他夹着一辆不是他的电动车焦急地把我寻找。这一点他就做得非常棒,不像别人随便给你指条公交车线,你找得到找不到就看造化。饭总是要吃的,这些年仿佛每经过一座城市,吃饭是必不可少的一道环节,比泡妞还不可少,大鱼大肉我愿意,一碗炸酱面我的胃也喜欢。去到他们学校后,他领着我去吃了一碗面,我恍惚记得,他坐在我对面深情地看我吃。就连晚上睡觉的床位他也安排妥当。令我感动的一幕即将出现,,我永生忘不了,我总在心里默默地感谢他教会了我一项为人处世的好秘诀,是他提升了我的一公分内涵。睡前的烧水洗脚在我看来完全是个人的事情,现在我还是这么认为,但是,老沈不这么认为,他将烧好又兑好的水端至我的面前,“累的话,洗了就睡吧!”当时的我来不及说一句谢谢,因为它彻底地超出了我的意料。自那以后,我渐渐地习惯了为别人烧洗脚水、端洗脚水,只是频率不怎么高,为女朋友倒洗脚水、端洗脚水倒是十分勤快,朋友们不妨试试,优秀品质的培养从端洗脚水处开始,但不是唯一法门。第二天我一直睡到中午,他下课了,就带我去食堂,吃一种颇有特色的套餐饭,好像叫什么蒸笼饭,原谅我吧,岁月光怪陆离,我记不得那么多。他担心我吃不饱,反复叮嘱我自己去加饭。饭后,他说本该领我去看看遵义会议遗址的,奈何时间匆匆。他只好再次夹着不是他的电动车送我去客车站,这一别就是一年。当再次相见的时候,已在他乡。二零一六年六月份,我只身前往具有世界工厂美誉之称的东莞打工,恰逢暑假,老沈在深圳无厂可进,于是转投东莞。他抵达东莞的时候,我正呆坐在面试厅里等待面试,工厂是一个滑稽搞笑的地方,招聘普工、初中学历即可偏偏还添加一道程序,真乃画蛇添足,更为搞笑的是,不要本科生,他们的说法是:管不住。所以,我没能给老沈接风洗尘,相反,隔着工厂的铁窗,我害怕看见他的脸,那究竟是一种怎样复杂而矛盾的心情我至今都难以弄明白。东莞夏日的黄昏一点不温柔,热风使人难受。在询问招聘无果后,他在一家小旅馆住了下来。他的所有行李只有一个大包,大旅行背包的样子,工具倒是齐全得很,还有书呢,刘慈欣的《三体》,他在火车上看完了第一本,他知道我爱书,转手就送给了我,还吩咐我说:你看完后可以送给别的打工仔看。不得不承认,他的心他的想法都非常善良,但是,被生存的大手扼住咽喉的打工仔,还有多少保留着儿时、学生时代看书的稀有习惯?即使有,幸运儿也不会是我,我碰不到那样的打工仔,事实证明我是对的。临走时,我留下了那本不怎么精彩的科幻书籍,静待有缘人吧!之后,我俩去了兰州拉面馆。再然后是,平凡地坐在露天奶茶店里,回忆了过去,谈了谈现在,交流了未来。不可否认,他已不再是当年的那只小虾米,他长大了成熟了,宛如干瘪的稻穗在甘霖普降之后,慢慢地饱满、诱人。我相信他从未停止过生长,当我征求他关于写作的意见时,我更加确信。“写作,你最好不要问别人,就跟着自己的心去写。”我要回宿舍时,他买了一只牙刷一只漱口杯送我,另外还送我一块淡黄色的长帕子,那是他弟弟给他的,一共有两块,于是给了我一块。转瞬间一年又过去了,漱口杯完好如初,帕子就挂在门后。第二天,他想清楚了,“与其在工厂重复机械工作,不如回家去画画,那是创作。”他走了,由于我第一天上班,没能送他,其实我一直在目送他离去。不知他是否已被某位慧眼识破,女伯乐再不来,他就真的老了。如果读者中混有老剩女,赶紧戳我吧,年轻的若人先生也敢扮演月老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