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老 屋(原创)

更新: 2021-01-04 22:16:04

文:启言

老屋承载了太多的记忆,所以老屋永远是温暖的!

故乡于我们是那么的熟悉,却又是总是那么的遥远。熟悉到清楚的记得拐几个弯,爬几道坡,哪个梁上有几孔窑洞、几套院,却遥远到几年、甚至几十年摸不到那养人的黄土,看不到那道散卧着土窑洞的梁,嗅不到那醉人的空气,感受不到那亲切的暖。故乡在深深久久的思念中慢慢酿成了浅浅的殇。

初七中午家庭聚餐后,我和二姐、弟弟、弟媳、妹妹终于踏上了漫长的回家路(大姐因有事未能回去)。促成此次回家的原因有三,一来,昨天刚刚知道村里一向身体康健的大伯病倒了,一会清醒一会糊涂,想回去看看;二来,村里一乡亲初五突丧,弟弟妹妹和其女儿有交,去吊唁一下;三来,顺便看看搁荒了多年的老屋。

多年没有回去,但对于偏远乡村败落这一大趋势,我们是有足够的心里认识,对于老屋的荒凉我们也有足够的心里准备。我家是最早从村里走进城里的人家,自从无人居住后,老屋就慢慢破败坍塌,逐渐呈断壁残垣状,直至前几年院子彻底被集体平摊造了地,我的老屋不知究竟成了什么样。

大概因为是深冬时节的缘故,故乡比以往任何时候更加的苍凉,踏上村路就再也没有看到人影,除了黄土高坡上呼呼的风声,便是我们自己的对话声,此刻“荒芜”是我想到最多的词。触目所及的不是深褐色的枯枝败叶,便是老黄土色的残墙破洞,如果不是枯草掩着的曲折村路上停留着两三辆汽车的话,这里根本就是荒无人烟。

两梁夹角处的村中间是昔日村中最热闹的地方,就着地势自上而下四排院子绕沟形成半包围圈,虽不豪华,却也整齐,如今被废弃的窑洞成一个个裸露的黑洞与萋萋枯枝对望。除了风的呜咽竟然觅不到一点别的声音。

透过一人多高的枯枝败叶追寻位于最下层母校的踪影,五个黑漆漆的大洞敞在脚下的沟边,前面一样是沉褐色枯草与深沟,通往学校的路也已被荒枝遮掩,觅不到踪影。沉寂,死一样的沉寂!如果不是亲历谁又能相信这就是当年村里最热闹的地方?

拐道东边的麦场,总算看到了人影,堂哥和两个乡亲靠在村民兵连的门口晒着太阳。看到堂哥分外亲切,与堂哥一起回了场边家中,哥嫂是勤快人,里里外外收拾的干净清爽,院子里晾着金黄的玉米,大门口是整齐的柴垛,这样的环境颇让人安适。看了大伯,令人欣慰。哥嫂照顾的好,大伯虽然不能行走但精神很好,与哥嫂拉了一会家常,便寻着老屋而来。

老屋在村子的最西边,顺着村中唯一的大路一直向西,在路尽头下望,跃入眼帘的是一道长长的黄土切面,一袭红土层斜贯其中,美丽、大气,在一袭深褐色枯草掩着的黄土沟梁上切面是如此的显眼,阳光照耀下仿佛闪着熠熠的光芒。截面下方一排三孔土窑洞并列,孤独、寂寞,似乎还有些悲壮,然而却又是那样的温暖,这就是我的老屋。

它就像一个巨人安静地、平和的肃立在这黄土高坡的一隅,淡然的审视着对面的七沟八梁,看着草木从荣到枯,再从枯到荣。它安静的、平和的肃立在这黄土高坡的一角,默然的迎着悲鸣的风,迎着凄冷的雨,在岁月中苍凉着,也在岁月中倔强着,这就是我的老屋。


感谢上帝,虽然给了我们安全的方方正正院子没有了,虽然给了我们无限乐趣的院内院外的各种树木没有了,虽然两边的侧屋没有了,但三间主屋还在,父亲留给我们的老屋还在,我的家还在。

顺着满是荆棘的羊肠小道一直向下,便到了老屋门前。尽管被枯草包围,但老屋门前一片平整,开阔的视野,壮阔的背景,使得老屋少了几许颓败与苍凉,却多了几分雄宏与霸气。

扒开荒草走近老屋,看看屋里,摸摸还较完整的泥墙,亲切感油然而生。门窗早损,但泥坏窗垛与土炕基本完好,屋墙出乎意料的干净,我甚至疑心我的老屋与他的主人——我的父亲品格一样,自带正气,历岁月而不沾染,经风雨却更加坚强。

来回逡巡,无意中发现当屋边上的泥墙缝里有一个圆形小洞,洞口堵着大团羽毛,显然是什么鸟在此筑的窝吧。突然就很满足,这个曾经给了我们温暖,护佑我们成长的家,如今又给了小鸟一个遮风挡雨的


地方。原来我的老屋虽然残败但一直都是那么的温暖。屋前有百花,沿下有瑞鸟,我的老屋因为有爱,所以一点都不孤单。

“我家住在黄土高坡,大风从坡上刮过,不管是西北风,还是东南风,都是我的歌,我的歌……”,老屋在嘹亮的歌声中渐行渐远,但老屋像一座丰碑屹立在我们的心间,它记录着岁月的沧桑,也见证着时代的变迁。

无论何时,老屋的记忆永远都那么鲜活、那么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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