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茜

更新: 2021-09-25 16:14:24

  李茜,出生于云南省个旧市,现居昆明,云南大学滇池学院日语系。

  代表作《远远》《短长》《疯子》现实主义风格,最世文化签约作者。

  第一届“THE NEXT文学之新”新人选拔赛海选入围作品

  《远远》——登载于2009年2月《最小说》(节选)

  洗脸的时候,用毛巾紧紧捂着脸,其实是在哭吧。

  睡觉的时候,用被子蒙住头,其实是在哭吧。

  走路的时候,看到老人和孩子走在一起连忙别过头去,其实是在哭吧。

  我甚至有点害怕想起你们——可是,可是又太想一点不落地想着你们。

  我曾经想,在你们离开后,我们之间那些庞大的点滴成流的情感要落到哪里。现在,我在你们墓前,却觉得它们早已悄无声息地随着时间根植于我的生命,直至一呼一吸间。

  《往来》——登载于2009年5月《最映刻》(节选)

  父亲慌忙用手去抹,然而一碰到眼睛,更多的泪水就滚落进指缝里。他的声音里带上了浑浊的哭腔,他拼命侧过身,想避开我的视线。他的脊背随着咳嗽一挫一挫,他抱着头,耸着肩膀想竭力压制住,却阻挡不了情绪的溃堤。

  《三人场》——登载于2009年11月《最小说》(节选)

  她强迫自己收回视线,不再看那个女孩的背影,也不再看裕峰。就这样吧,就这样吧。这场只有三个人看的电影,就任由它放完吧。她放弃了再去想什么,只是直直地盯着银幕,一帧帧画面流经眼底,留不下任何痕迹。不断转换的光影将她沁入明灭的光斑中,直到扩散成一片刺眼的白光,然后是瞬间熄灭的黑暗。

  《虾》——登载于2010年2月《最小说》(节选)【荣获当月杂志银赏】

  我按她的话洗好手,锅里的水正好烧开,我捞起一捧虾放进锅里。原本像是没有知觉的虾子一沾开水就痉挛着拼命挣扎起来。一捧一捧的虾在锅里随着沸腾的开水翻滚——如果虾子会叫的话,现在我的耳朵大概已经被尖叫震聋了吧——我想着,一动不动地盯着虾子们渐渐衰弱,浅色透明的身体慢慢变红,蒸起的雾气里也带上了虾的腥甜味。

  我回到房间,窗台上的那只虾像是缓过神来,它一定不知道,它的同类们已经成了盘中餐。它好像很满足于这狭小拥挤的瓶子世界,摆动着细腿优哉地在可乐瓶里游。

  《疯子》——登载于2010年5月《最小说》(节选)【荣获当月杂志金赏】

  我于是怔了一下,将花递至叶涓涓面前,一字一顿地说:“活、该。”

  话音刚落,病房里的空气再次凝固了,我妈不知所措的眼神,和叶涓涓父母以为自己听错而难以置信的眼神统统钉在我身上。而我爸,也迟疑地转过头看着我。

  现在,他终于被我打碎了那副假惺惺的面具,再也演不下去了——我的心中涌满了复仇的快意,他赖以维系的那副骸骨已经散架,而我要给他最后一击,将那些散落在地还妄图架起的自以为是烧成灰烬!我看着叶涓涓一无所知的脸孔,也看着我爸面如死灰的神色,平静地重复说:“你、活、该。”

  “——哈!哈哈哈哈!”响亮的笑声突然从木偶般的叶涓涓口中发出,碾碎了瞬间的空白。她用力挣脱开我爸的手,接过花束抱在怀中,一边朝着我疯子般大笑起来。

  我在她响彻整个病房的笑声中,不再看我爸,而是凝视着叶涓涓空洞的眼睛,脸上一点点绽出微笑。

  《我们的平庸》——登载于2010年6月《最小说》

  从刚进大学,被分配到这个宿舍没几天,我就开始讨厌孟姗姗。我讨厌她明明什么都不懂还要自我感觉良好,我讨厌她总是理所当然地评论别人,我讨厌她自以为跟我关系要好,甚至是她的样子、她发出的声音、她亲密地叫我“小艾”……这统统叫我厌恶。可是,我却把这些厌恶都隐藏得好好的,谁都发觉不了。在别人眼里,我和孟姗姗总是一起上下课、去食堂吃饭、逛街,再加上又住在同一间宿舍,简直就是24小时都粘在一起的好朋友。

  但没有人想过,正因为同处一室,每天都必须面对面相处,那些微小的矛盾便会因为距离太近而放大无数倍,直至膨胀到我所能在意的每一道缝隙,堵得密不透风。

  《变质》——登载于2010年10月《最小说》(节选)【荣获当月杂志金赏】

  她微微挣开他的怀抱,凝视着他惊惶不定的脸孔,像是头一次仔细打量他眼中说不清是孩童还是老者般摇摇欲坠的脆弱。那不是生怕失去爱人的痛心担忧,而是害怕被人丢下的恐惧——她突然意识到这场“战争”的最后胜利必定会属于自己。对,她可以没有财富,没有才能,没有美貌,甚至连尊严都不复存在,可唯有一点是她注定要胜过他的,那就是她比他年轻,她还有时间。

  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和他,是同一类人。她害怕失去他提供的现实里的物质,而他害怕浪费花在她身上的时间——这是一场各取所需的等价爱情,尽管他们惟独不害怕失去的,就是爱情本身。

  《短长》——登载于2010年11月《最小说》(节选)【首部长篇小说】

  他们原本只是萍水相逢,只该在结束那段短暂而难堪的回忆后就成为陌路,直到许多年后彻底忘记对方的容貌和名字,把他们的相遇作为少年时代一段荒唐的小插曲,埋入尘封记忆,再也不会想起。可一次出乎意料的曲折改变了他们的命运——又或者,这才是他们真正的命途——

  在这一刻,他终于找到一个词,能最确切地定义他们的关系——偕行。

  他们走在同一条路上,即使并非有意,也总会一次次相遇,交错,再相遇……直到以相同的步调,一起往前走去。而原本短暂相遇的瞬间,也因此延伸为无尽漫长。

  《小不点儿》——2010年11月《最小说》(节选)【专栏作品】

  这些心情没有能倾诉的出口,只能酵在心里,像不断上涨的水面,裹挟着风浪想要把人拖进深渊。但是,不甘心,不甘心就此被自己的懦弱、自卑所淹没。没有人肯定,便自己肯定自己,用力挣扎着,艰难喘息着对自己重复——你行的。你可以的。你没这么差。相信自己。

  自卑着,又竭力踩着这块脆弱的浮冰往上爬。

  也许在别人看来,这不过是青春期自导自演的闹剧,就像自作多情的堂吉诃德,把风车当成了怪物。可是那些挣扎过的痕迹,却又真真切切地铺出了一条路,自己的路。

  《桑先生的一天》——2010年12月《最小说》(节选)

  桑先生推开窗,纵身跃出窗外,红色身影是夜空中一枚初绽的烟火。驯鹿恰到好处地接住他,他转过身,老奶奶已经挣扎着来到床边,远远注视着他。桑先生抬起右手冲她摆了摆,老奶奶伸出树枝一般的细伶双手,也向着他使劲挥动。

  给即使长大——老去也没有失掉勇敢与单纯的,永远是孩子的孩子,圣诞快乐。

  《没有故乡的我,和我们》——2012年5月最小说(连载)

  《没有故乡的我,和我们》已于2013年出版。

  参与写作《小时代影像全纪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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