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留痕化浮云
2018-03-28 13:38 编辑：云彩间
作者：默言秋
今天，去妹妹家。母亲抱着妹妹满十个月的婴孩，为我开门。
就在门打开的那一瞬，就在我看到母亲满头白发，盈盈笑意，宝贝似的抱着妹妹家婴孩的那一瞬。时光仿佛穿过一段沧桑岁月：母亲就这样宝贝似的抱着我、抱着弟弟、抱着妹妹，站在门口，等父亲进入家门的吗？
木讷，少言的父亲，一生给了母亲什么？耳边又回响起母亲与父亲的一次谈话。其中母亲的一句话，印在我心底：“跟你过一辈子，就落得三个孩子。”这句话，是母亲一生的幸福，也是母亲一辈子的酸心。那是一个女人从青丝到白发，从光洁的皮肤到满脸皱纹，从希望到绝望又到憧憬，所有的痛与累，喜与悲，笑与泪交织的无法重复的光阴。
多年之后，我读懂了母亲。在那艰难的岁月里，她用一个女人柔弱的肩头，用一个母亲坚强的心，支撑起家的含义。
我的文字已无法成全母亲的内心。是什么支撑她从那个荒凉、贫困的年代里，从无休止的劳作和父亲的不理解中活下来。岁月会风干一些记忆，而有些记忆是烙在心灵里的。对母亲而言，苦难的生活已沉淀成一潭澄澈的水，她的心已淡然无雨。
母亲是一个爱干净的人。每天早起第一件事就是把屋里、庭院打扫的干干净净。然后燃起温暖的晨烟。她割草、喂牛、劈柴、担水。她耕耘田地、收获谷米。她侍奉公婆、照顾姊妹小弟。她是长嫂，却尽着母亲的责任。为什么，这些，却没有换来父亲的疼惜。难道善良的父亲，一生不懂爱情？还是一生不懂母亲？
母亲，三个孩子，就是您全部的精神世界吗？
母亲有爱书的情结。如果不是初中那阵赶上文化大革命，母亲的学是一定会坚持上下来的。农闲时，她从不去串门，和别人说张家长道李家短。那时，家里几乎没有什么书，她总是有办法。儿时，我有好多孩子爱看的连环画，惟妙惟肖的图片配上生动简洁的文字，她常会讲给我听，我爱不释手。不经意间，母亲的爱书情结已播散在我的心田。直到现在，一有闲时，母亲带上花镜，坐在窗前，拿报纸或者一本书，很投入很投入的看。那一片光亮，也许，就是她心灵的指明灯。
她在读那些文字的时候，那些文字也在阅读她了。在艰辛的生活中，她选择了一种将心灵寄存的方式。每当看到母亲小心带上花镜，爱惜的拿起一本书的时候。我应该高兴，可我却有被玫瑰的刺扎在手上又传到心上一样的疼。想起张爱玲的一句经典话语：“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爬满了蚤子。”让人心酸。
母亲行走在黑暗里，她的世界里永远有一片光辉。母亲行走在光辉里，她的心头里永远有光辉撒下的情意。母亲把生命凝聚成一种信念，把孤独拂化成歌唱的流水。抬眼处，那是她为自己也为我支撑起的向往的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