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地：我爱过的人已经走了

作者：雷蒙德·卡佛

　　　　　　　　　　今天下午在草地上，我想起

　　　　　　　　　　好些荒唐的往事。那个

　　　　　　　　　　殡仪馆的人问我母亲

　　　　　　　　　　要不要买一整套寿衣给我爸爸穿上下葬，

　　　　　　　　　　还是只要上衣？我不想

　　　　　　　　　　回答这个问题

　　　　　　　　　　或其他任何问题。但是，嘿，

　　　　　　　　　　他穿着马裤，就进了熔炉。

　　　　　　　　　　今天早上我看着他的照片

　　　　　　　　　　大个儿，魁梧的家伙，在他生命的

　　　　　　　　　　最后一年。提着一条巨大的鲑鱼

　　　　　　　　　　站在他住过的小木屋前，

　　　　　　　　　　那是在加利福尼亚的弗尔图娜。我的爸爸。

　　　　　　　　　　现在他已化为乌有。只剩一抔灰烬，

　　　　　　　　　　和几根细小的骨头。无论如何

　　　　　　　　　　这绝不是

　　　　　　　　　　一个男人结束生命的方式。

　　　　　　　　　　虽然海明威曾经正确地指出

　　　　　　　　　　所有故事，只要延续的时间足够长

　　　　　　　　　　都将终于死亡。很对。

　　　　　　　　　　啊，秋天就要来了。

　　　　　　　　　　一群加拿大雁飞过

　　　　　　　　　　高高的天空。那匹小母马

　　　　　　　　　　抬起头，打了个哆嗦，又

　　　　　　　　　　埋头吃草。我想我会躺下来

　　　　　　　　　　在这片芬芳的草地上。我会闭上眼

　　　　　　　　　　听着风，和翅膀的声音。

　　　　　　　　　　就做那么一小时的梦，为在这里

　　　　　　　　　　而不是在那里，而高兴。就这样。但还是挥之不去，

　　　　　　　　　　那可怕的念头，

　　　　　　　　　　我爱过的人已经走了，

　　　　　　　　　　去了别的，更微不足道的地方。

　　（编辑：王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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