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海明威

作者：顾不白

“首先是生活，然后是写作。”

木麻黄树遮荫的防波堤上，

这个老人缺少的不仅仅是光。

他写在纸上的黄昏，

因为一些哮喘而走得更加迟缓，

仿佛日落的速度也决定着一生所能剩下的时光。

河对岸的某样东西，

并不在那些树林中。

你只是安静地抽着烟，

等待夜色为你捕捉更多轻盈的剑鱼。

一年里只有这个时候，

他们重新变回人形，

上岸寻找自己陆上的墓地。
　　
听我说吧，老爹。

能够困扰一生的，无非文字与死亡。

二十年来，我试图撬开你生锈的面庞，

寻找软腭下那颗明亮的铅制子弹。

和你一样，在自己的土地上被流放，

我们不过使这个充满鬼魂的世界又多了两个：

物质和未尽的人生。
　　
日落之前，遥远的维西亚庄园里，

开始厌恶这个夏天的不止你一个。我估摸着，

我和你，我们只是睡着，而非失去了生命。

（实习编辑：郭婧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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