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菊,你在哪里......

更新:1970-01-01 08: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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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我哪儿知道这是我和美菊的最后一次见面。我招工去了M市,粗心的我才发现,我们之间没有留下上海家里的地址。我给美菊写的几封信也是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生产队刚决定让我当卫生员,就接到要我去公社参加卫生员培训学习班的通知。那时正是油菜花盛开的季节,我背着行军被,手提网兜,走在去公社的小路上,路边都是一片片金黄灿灿的油菜花田,那盛开着的油菜花在艳阳的映照下很艳人眼目。微风不时地送来丝丝缕缕的油菜花的清香,菜花里一只只小蜜蜂正在忙碌着采摘花蜜,翅膀震动着嗡嗡嘤嘤地响。蝴蝶也在花丛中互相追逐嬉戏。我想当上卫生员后,就会少去大田里干繁重的体力劳动。心情也快乐起来了,望着田边上蓝天白云,金黄的油菜花和四周青青的山岚,我情不自禁的唱起“二月里来,那好风光,家家户户种田忙,指望着今年的收成好,多打些五谷充军粮......”。“唱得好,嘿,唱得好”不知什么时候从油菜田另一边的小路上闪出了几个挑担儿,提网兜的人来。在我身后帮我挑柴粮的郑喜,冲着那个叫好的小伙子喊道,“小奚,你也去公社参加学习班。”“是呀”小奚说。郑喜指着我向小奚介绍说,“他是我们队上的卫生员,小瘦子上海佬徐大哥,也去参加公社的学习班,以后多招应些。”小奚倒也大方,放下担子忙握着我的手,自我介绍着“本人是荷叶队的卫生员奚大明,以后叫我小奚好了”。我握着小奚得手说“咱们一回生二回熟,以后多照应点。”小奚忙吧身后站着那个手拎网兜的姑娘拉到我的跟前,“呶,她是你们老乡,临庄队的卫生员同志,上海佬陈美菊”。美菊腼腆地朝我憋了一眼,别看我平时在村里和姑娘们打趣嬉闹玩笑,但遇到自己的女同胞和可心的人那心里就惴惴不安,手脚不知所措。我难为情地冲着美菊点了点头,她呢也微微朝我一笑......
  
  美菊个和我差不对高,身材窈窕纤瘦,鹅蛋脸儿,大眼睛,皮肤微黑,脸上总是带着一丝甜甜的微笑,浅浅的酒窝很是甜美。头上梳着两只羊角小辫,穿着细碎的小花纹衣服满身洋溢着青春的朝气,一看就是个学生妹。我们男知青私下里悄悄地给她起了个“黑美人鱼”的外号......
  
  认识了小奚也就认识了美菊,他们是挨着的邻队。身为荷叶队团支书的小奚,为人热情开朗,平时总能听到他那爽朗的笑声。他个不高但身体壮实,身板宽厚,肌肉一块块的鼓起,很有力气,干起庄稼活,没的说。他爱人家属夏兰在出嫁前和美菊是一个庄子里的要好姐妹,现在两个庄子住的又近,因此小奚经常帮助美菊她们挑水,担粮草等干一些重体力活,所以他们很熟悉。小奚课后常常看我和美菊的学习笔记,很认真地学习卫生医疗知识,还做棉布包让我和美菊练习打针。无事时他常常缠着我讲故事,美菊也跟着起哄。讲什么呢,我想起了小学里看得那本《征服病菌的道路》,我想这个比较切题。小奚和美菊往往一忽儿被故事里的病菌搞得很紧张,一忽儿又被巴斯德、柯赫、吕弗莱、欧希立等医学家所折服。在14世纪的欧洲有一半以上的人口死于黑色恶魔——鼠疫杆菌。(2500多万人)......
  
  小奚经常拿我和美菊开玩笑,说我和美菊是天生的一对,皮黑眼大俊俏。在大众广庭之下把我搞的面红耳赤,美菊却一副其若无事的样子,微微一笑看了我一眼,等发现大家都看着她发笑时,才迅速地低下头来微酡着脸,躁动不安地用手摆弄着自己的衣角。有时候小奚趁我不备,猛一下地把我朝美菊身上推,我和美菊没站稳,一起倒向底下的草铺,我一翻滚,不知这么搞得美菊恰巧倒在我的怀里,小奚和其他卫生员们乐得拍起手来,哈哈哈的大笑起来......美菊爬起来后追着要捶打小奚,小奚纵身一跳,躲入我的身后,伸出头来调皮地对美菊说,“来呀来快打呀”这下把那些卫生员们逗笑得更厉害了,更快乐了......
  
  二十多天的卫生员学习班很快就要结束了,大家依依不舍地惜别着。公社卫生院长公布了我们考试成绩,我89分名列公社第一、美菊86分名列第二、小奚考了80分他很高兴觉得很不错了。小奚把美菊拉到了我更前,要我和美菊谈话,我紧张的脸红了起来,心里就像揣着一只小鹿,砰砰直跳。头脑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嗫噜了半天也没有说出话来,美菊看着我那副狈的样子,忍不俊地笑出了声来,大大方方的说“孔夫子,那我们下回在见吧。”说完笑着跑开了去......
  
  大队经常安排我们卫生员,去各个生产队的小学和社员家打各种预防针。所以我和小奚、美菊经常在一起工作。美菊建议,她们女同志负责兑药水,我们男同志负责打针。小奚提议我和美菊一组2人1组),想不到卫生员们异口同声地说好。美菊在给我针筒时故意碰我的手,我像是过电般的迅速地缩回手,这下美菊就像得胜似地高兴地轻声细语地说“哟,孔夫子还真封建,思想老顽固。”说着迅速抓起我的手,使劲地捏了一下,把针筒塞在我的手里。不知这么恰巧给小奚看见了,吃吃地笑了起来,别的卫生员问笑什么,小奚摆摆手说“没笑什么,没什么”......
  
  还有一天我们在美菊她们队的小学校打预防针,,我身体有些不舒服,像是要打摆子(疟疾)一样,美菊和小奚把我扶到美菊的床上休息。美菊的床真干净,隐隐约约还有花露水的香气,刚才我还假惺惺的说没什么用不着休息,当听说美菊要我到她的床上休息,我还巴不得呢!等他们出去后我感到无聊,看到枕头边有一本红皮子的《马恩列斯语录》便拿来翻看。打开一看是本小仲马的小说《茶花女》,我刚看了几,听到有脚步声进来,赶紧把书放回原处,闭上眼睛假装睡觉。心里怦怦直跳,就像做似地。“来,起来吃点东西吧|。我睁开眼一看,美菊端着一碗刚做好的糖水煮鸡蛋端到了我的面前。小奚走进来说“看美菊对你多好”。我在接过美菊的婉时,故意在美菊的手上捏了一下。美菊朝我嫣然一笑,脸上起飘起了红晕......
  
  三年后的冬天公社党委、大队决定这次招工让我走。那时我已担任了生产队的会计,忙着年底分红的事,因我必须把分红之事办妥才能走。郑喜跑来说有人找我,我问人呢,郑喜指着村头下路上的柳树下,说“呶,就在那儿。”我顺着郑喜指向望去,那不是美菊吗,我赶紧迎了上去。我对美菊说到我屋里去坐坐。美菊说,她还要去公社办理她去滁县上学的事。美菊也要走了,这是我没想到的事。美菊说,听说你要招工走了,特意路过来看看,她是去滁县地区师范学校读英语,毕业后大约回公社中学教书。她的眼睛里有埋怨我没告诉她我要走的事。我抓着头皮向她解释,连连向她陪不是,实在忙得走不开。美菊感慨的说一晃三年过去了,又要分手了,想想在一起相处的日子里,有多少快乐。真有些难分难舍。美菊说相处了几年我们连手也没握一下,现在我们能不能互相握一下手,我听后赶紧上去握住美菊得手,摇动着眼睛慢慢地湿润起来。她红着脸嗫噜着说“能不能写信”,我说那是一定的,会写。美菊听了点点头,慢慢放开了我的手,放心的说,“那我走了,到时不送你了,路上多保重身体。”说完转过身去,一步一回头恋恋不舍的走了,我不停的朝她挥着手。心里就像是打翻了五味醋般,不知是个什么滋味。满天的彩霞把美菊的身影染成一片彩色的金黄.......
  
  我哪儿知道这是我和美菊的最后一次见面。我招工去了M市,粗心的我才发现,我们之间没有留下上海家里的地址。我给美菊写的几封信也是石沉大海杳无音讯......时间一下子过去了30多年了,我慢慢两鬓染,而美菊呢大约早已是为人妻、为人母了,往事不堪回首。“机遇如水,稍纵即逝”我错过了一次“金玉良缘”。后来据说,美菊家住在万航渡路上的“中行别墅”,哪里解放前是银行职员住的房子。离我家不远,我曾去哪里找过,没有结果。我还曾在那儿徘徊过,想在那里和美菊“不期而遇”总是失望而归,心灰意冷。但那段往事经历总使我难以忘却。......
  
  您好吗,美菊?我们同在一个城市里,相隔在茫茫的人海里。城市之大,人海茫茫,美菊你在哪里?我不知在何处找你!哪怕是看你一眼我的心也安宁,我只能在此遥祝您,生活永远幸福、快乐、健康、平安、美满!......

[责任编辑: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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