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狗结婚了
◎作者：〔美〕玛格丽特·罗斯(Margaret Kemp Ross)
◎翻译：黄梵
◎品荐：亢霖
去年，我和狗结婚了
每个人都来看我们
我们忙着做饭招待
我朴素又美丽
狗看上去也不错
我和狗交换戒指
接着，它献上鲜花
羞得我满脸通红
晚上，我和狗一起上床
脱了睡衣，坠入梦乡
早晨，我先起床
穿好衣服，悄悄下楼
一小时后，丈夫也来到楼下
我说，早晨好
它根本不理我
它趴在地上，只顾着吃
我沮丧了一会
很快就好了
因为我又和猫结婚了
I Married My Dog
Last year, Imarried my dog.
Everyone came to see us
and we served dinner and dessert.
I was simply beautiful
and my dog looked nice, too.
My dog and I exchanged rings.
Then my dog gave me a flower
and I got very red.
That night, my dog and I went to bed.
We put on our nightgowns and fell asleep.
In the morning, I got up first.
I put on my clothes and went downstairs.
An hour later, my husband came down.
I said good morning
but he didn't notice.
He just lay on the floor, eating.
I was disappointed for a while.
But I soon fixed that!
I married my cat.
品
这是一首让人惊讶、甚至震惊的诗歌。
而要挖出震惊的源头，得还原真实的写作背景。这首诗是纽约女诗人玛格丽特·罗斯十一岁时作品，根据她妹妹凯瑟琳的梦写成，两年后发表在《纽约客》2000年6月19日与26日合刊号上，马上引起众多讨论。《纽约客》这杂志很坏，没有标出这是一个小女孩写的。于是，许多人按照成人之作来解读、体味，探究其象征和隐喻。有人认为是写同性恋的，有人认为是对当代婚姻现状的讽刺，当然，宠物情结，畸恋、虐恋、人兽恋等揣度更不在话下了。真相大白后，人们纷纷醒悟，原来是童言无忌，童话心理。
然而，当我从一开始就知道真相时，读着这首诗，尤其英文原文，震惊没有被缓解，反而加剧了。一个十一岁女孩如何能有如此从容的行文，又如何在如此从容的行文里，触摸到如此残酷的真相。在这个世界上，人和人之间的距离不次于人和动物，对于每个人，每个他人不仅是他人，甚至是异类生物。哪怕是“结婚”这种看上去最牢固的绳索，也不足以拴住两颗注定要远离的心。如果说这个小女孩是无意中抓住了成人世界里严寒的真人生，那么请你轻轻读出这些英文句子──你如何解释其中无可抵赖的冷漠？
我知道，跟最初那些不明真相的读者一样，我也在误读。但对世事、他人和文学的认识，从来就是误读中行进的。这首诗因为真切的冷酷而美丽，具有暗黑童话般满不在乎的幽默，胜过那千万首更光鲜，也更努力挤出干瘪身躯，却不足一看的“名诗”。才看了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了那只结婚的狗，看到最后一眼时，我便喜欢上“二婚”的猫，虽然我知道，它们通通都虚妄的。
你呢，有没有在虚妄中找到安慰。
（实习编辑：王怡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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