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夏末,都是各家买煤的时候。这个时节,卖煤的点也多了起来。各个卖煤点前都有人在询问着煤价,或是正在买煤装车的。
挑了个晴天,我和妻子也早早地起了床,准备把过冬用的煤买好。
骑车来到了离家最近的一个卖煤点,煤是大块的,煤堆旁放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大同块”。一个磅称放在旁边,称上是用来称煤时装煤的家具,就是把大铁皮桶从中间纵向剖开做成的。称上的准星的位置显示着半个铁皮桶的重量。卖煤人热情地迎了上来:“看看这煤,挺好烧的。”我问:“多少钱一吨?”“480元。”“管送吗?”“你是哪的?”“附近的。”“行。”这时,又有一个看煤人和卖煤人搭讪起来,趁着卖煤人没注意,我站到了称上,放上称砣,160斤的我,在此称上还不到130斤。匆匆地下了称,又问卖煤人:“能不能过地磅?”卖煤人唰地一下拉长了脸,有些恶狠狠地说:“不能,你要过地磅就到有地磅的家去买吧!”无奈,我只好走了。
到了第二个卖煤点,煤都是差不多的。卖煤人又热情地为我们做了介绍,并说附近的好多人年年都是从他这买煤。看看没机会偷着到他那称上试一试。只得又问:“能过地磅吗?”“能,不过过地磅价不一样,要600元。”这不明摆着不够称吗?只得再次走人。
这次去的是一家有地磅的大型煤碳经销公司,那样的大块是560元一吨。高高的煤堆前很多人都在往车上装着煤。想想这里能过地磅,就决定从这儿买了。
从煤场里出来,来到公司的大门口。门的西侧有几辆马车和一辆农用三轮车在等脚儿。几位车主一见我们出来,立刻从墙根下走过来,“用车不?”“多少钱?”“拉一吨15元,拉满了20元。”拿着马鞭的车把式说。“拉满能装多少?”“一吨六左右。”“三轮车多少钱?”“至少30元。”“那我就用这辆马车吧。”我指着一匹壮实的骡子拉着的马车说。
车把式赶着车和我们来到煤堆前,找了一个看起来石砟少一些的地方。刹住车,从车上拿起一把大号平板锹开始铲了起来。他边铲边目不转晴地盯着锹内的煤块,如果发现石砟,他就弯身把它拣出去,然后把煤扔到车内。待看到所铲的煤比较细碎了,他就从高高的煤堆上耧下一些来。这时,煤堆上的煤就会哗地一下流下来,盖住原来铲过的地方。等车箱内要装满时,车把式又把先前从车内拿下的铁片挡板插在车梆四周。然后继续装,直到把车箱填满为止。
装满车,过了磅,付了钱,车把式赶着骡子车往我家赶去。我慢慢地骑着车子跟在后面,要是碰到拐弯,我就骑到前面,引着马车拐过去。在路上,有几个小小的上坡。走到这时,骡子身子躬了起来,显得很吃力,车把式就在车辕上猛抽打着响鞭儿。骡子听了,又会更加卖力地蹬着地,一步一步往前挪着。好不容易上了坡儿,骡子这才有些放松地哒哒走着。
不一会儿,车到家了,车把式又帮着把煤卸下来,接过车钱,抹了抹脸上的汗,又吆喝着牲畜到卖煤点等脚去了。我抬头望着车把式的背影,逐渐模糊、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