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我总要四处游荡。不是因为我活泼好动,只是因为寂寞,是那种众人拥簇还觉得孤单的寂寞。这周跑到相对较远的地方游荡,回程火车倒霉的没有空调,35度的高温,拥挤的车厢,我坐在走廊竟能保持麻木平和。车厢里男多女少,男人们异常浮躁,个个半裸着上身,随意地在车厢里走动或横躺,无视公共礼节。我想这些人半裸着一是为了表示气温很高,二是为了证明他们是雄性动物吧。;;脱了一件薄如纸的衣服又能凉快到哪里去?
我把目光随意地放在窗外,尽量不碰到那一块块或黑或白或肥或瘦的上体。不是难为情,而是觉得刺眼。旁边坐的半裸男断断续续盯着我有好几分钟,终于在我的意料中和我搭讪了,问我此去何方,又系何方人士,我只淡淡地看着他,微笑不语。暗自在心里摇头,这些属于隐私的信息,其实我并不在乎透露,但总觉得用来当做搭讪的开题话似乎有点缺乏新意而显得不够老练。;;
车窗外傍晚的景色美得没法用文字去形容,月牙如钩,淡淡的并不明亮,只薄薄的一层透明白。天边却并没有完全暗下去,淡紫和深蓝色的云以浅橘黄的彩霞为背景渐变,天空是柔和的,山影却是黑色的剪影,一切是那么协调毫不做作。我是个俗女子,看着那样的景色竟艰难到移不开眼睛,完全忘记了闷热的车厢和那群赤裸的男人,此刻他们和那美景相比总显得那么的肮脏粗俗。对不起,我用了肮脏这个词。
好景不常在,很快四周暗下来,只剩那瞬间变得孤苦的弯月,凄冷的光在那样的天空可有可无,地位卑微。就像一位风姿卓越的少妇转变成一名沧桑的弃妇,孤独、毫不起眼。这样的情景倒和车厢昏暗、凌乱的破败比较匹配。再一扭头窗外青纱样的黑,玻璃上兀自印着我的影像,感到死一样的压抑,让人胸闷。我不做夜的守灵人,起身躺上床,闭着眼睛不去想半小时前的美景,不想现在那惨淡的夜空也省去了那些碍眼的上半身和凌乱的车厢。心里默念火车快快开,到达我的城市,熬过今夜回家化个淡妆,穿上入时的衣服在那车水马龙的城市开始新一轮的游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