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核桃记

更新: 2018-12-09 21:46:41

是年九月,秋风飘摇,落叶满山,虫鸣扰扰。独自一人上方山之阳,采摘核桃。虽为农村夫子,曾经稼穑田园,但对于核桃,却所知甚少,只是吃过晒干的核桃,于树上的青皮核桃却从未采过。

核桃挑在树上,居于高处。许多藏于叶间,半遮半掩。我奋力抱杆,站于树下,昂头寻觅,逐一敲击,核桃噼里啪啦落下,跌落在地。顾不得捡拾,只是奋力绕树敲击。少焉,地上已有一片落果,遂弃杆在旁,弯腰俯拾,放于筐中。树下本是长满半人高的蒿草,弯腰时,草叶拂身,草屑乱掉,飞虫肆虐,身上多处虫咬。此时,天又渐热,身上热汗流淌,好不难受。幸亏核桃个头大份量足,颇为令人欣喜。如此敲击一阵,捡拾一阵,作为一个轮回,奋力采摘时,不知不觉间,三个轮回过去,顿觉气力用尽,口干舌燥,手足酸麻,遂做罢。

低头再看筐里的核桃,有许多因为跌落地上而青皮碎裂,于是用手剥之,方剥了二十多个,便觉手上黏黏,伸手细看,大惊失色,双手竟然变得黑漆一片,不见手之本来肤色,百思不得其解,心内忧虑,连忙回到主家。核桃园主人是我的亲戚,见之遂道:“青皮核桃不能用手剥,皮内汁液沾到手上就会变成黑色,擦洗不掉,七天左右方能褪掉,手掌到时也会自然褪一层皮,不过没有副作用,不必过于担心”。当下心内释然,想不到小小的核桃竟然有如此威力,让我脱胎换骨变换肤色,又想到有如此染料如能用来染布那岂不是件利好之事。世间万物,各有相生各有相克,人世之事也是如此,万不可强求取得。想至此,又觉得我之所感乃小题大做。

遂回家,携带半筐青皮核桃,一路悠哉回城。回家后一双手自是让人惊讶,这才亲身体会稼穑不易。核桃多少倒没人在意,手之变色倒是瞧得仔细,可怜我半日忙活,直落的惹人笑话。低头再看核桃,自是在筐里怡然自得,全然没有在意我之变化。

想到能忙里偷闲,不虚此行,此中之乐,何可道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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