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想要做月亮,必需你本身是月亮,如果你本身是星星,你再怎么改变也变不成。
如果你想要做星星,必须你本身是星星,如果你本身是月亮,你再多少努力也变不成。
月亮有时候想着变星星,变成星星还不是一颗星星疏,一千颗星星稠,没风没浪了就能眨巴眼睛,风儿吹起来了就摇摇晃晃。
星星有时候想着变月亮,变成月亮还不是晴天温润,阴天里晦涩,乌云遮住了疑猜重重,浓雾散开了满天清光!
月亮变成星星后,你得的快乐是星星的快乐,你吞的愁肠是星星的愁肠,还不如你仍做月亮,不必要受那变化之忙!
星星变做月亮后,你受的烘托是月亮的烘托,你受的失落是月亮的失落,还不如你仍做星星,仍循着这份自然之安。
既然你变了什么,都一样是完完全全地变成了它,而不能单独地获得它受益的哪一面。不如月亮一见星星就从云里自己钻出来,星星一见月亮就从天上自己撒开来,如此地互相付出自己,互相吸纳别人,也能见证到自己最美最美的风采。
蔷薇和园子
你把一朵一朵的小花仔细地调理好,再让她们悠然地盛开。你的枝上每一朵小花都是那么生动,她们不仅仅是惊艳了我,我深信除了我谁也一样能看见。我数着蝴蝶飞过来了,她在你的花朵上停了一会,又飞走了,我担心她走的时候是不是掳走了你的娇艳?我数着蜻蜓飞过来了,我看见她在你的花枝上落下来了,然后又飞走了,我甚是顾虑,我顾虑她是不是吞食了你的甜粉?不要说我紧紧地盯着你,是因为我对你一直一直关怀得紧。不要说我对你有多少怀疑,是因为我一直一直对你深爱。如果我不爱你了,她们对你做了什么,又怎么能撩起我一丝丝漪涟?如果我不再爱你了,你对她做了什么 又怎么能勾起我一根小小的心弦?要知道我的脉搏就是你的土壤,要知道我的胸膛里,就寄生着你的蓓蕾你的根。
残缺的珊瑚树
你知道凡从古代遗留到现代,那些又美丽又能让我们欣赏到的玉树琼枝,为什么都是不完整的,都是残缺的吗?因为当她们一开始绽放的时候,直至她们绽放到最美最美丽的时候,都没有懂得去珍贵和珍爱。等她们变成现在的样子的时候,因为从她们身上已经剥离和飘零了的那许多的花瓣,才把她们触疼,才把她们叫醒,她们才开始懂得了珍惜,才开始懂得了爱护。所以我们能见到的,能欣赏到的,也就是这一种虽然残缺,却也到了极致的美丽。你打算要因为深爱着她的美丽非凡,而再去嫌弃她的残缺吗?如果你要继续去搜求她的从前,搜求她曾经失去了的那一切,你就只能与她的美丽,重新失之交臂。
寻找
花和叶本来在同一株树上,宝剑和鞘本来在同一个穴里。他们本应该在一起,你为什么要把它们分开?你是不是觉得如果让它们一直一直都在一起,迟早有一天会生锈?还是你想考核考核,看他们会怎样自己把自己对待?
鱼本来该在海里,云本来该在月边,你把它们分开就分开了,分开之后,为什么又要组合他们,又要让它们重新遇见?你把他们分开,是不是在你伟大的事业里,有一份必需要他们分开去做的事情,必需要他们分开去担当的责任?
自从上帝把他们分开之后,你说大街上人很多,却没有我要找的那个人。你说大街上雨伞也多,却没有人为我遮荫。等到天空再一次次下雨,我只有仓惶四顾,默默无言,心里却滴着大颗大颗的眼泪。
原本来该用手去摸的,你把我的手缚住,让我只能用眼睛去看。原本来该用眼睛去辨认的,你把我的眼睛蒙上,让我只能用拐杖去探。原本来该眼睛和耳朵同用的时候,你又把我的眼睛和耳朵同时拂乱,你让我只能用意识去疑猜。你这样宽泛,我这样狭窄,你让我如何去觅让我如何去寻?
犹是这样,我还是找到了一点点端倪,这算不算沧海桑田后,怎么也颠覆不了的那份初衷那份相印?我循着这一丝丝端倪,又找到了他的全部身躯,那种感觉甚至让鞘怀疑它就是剑,让剑怀疑它就是鞘。
可题目是你出的,答案也在你的手里,如今你却躲在高高的天上,你不出来告诉我,我们也无法向你去问询。纵然这一道题我们都做对了,你不出来做证,我又如何可以私自甄定,如何可以去安放心魂?
我家有梧桐
我在我家门前栽了好几棵梧桐树,眼见那梧桐树一棵比一棵长得高,一天比一天葱翠,有人就问我为什么偏要种梧桐,是不是为了等你百年后,让梧桐树为你遮雨,为你撑荫?我赶快说,不是的,怎么会?
那是为了什么呀?那人就变得一片茫然。我说你看它开花的时候有多么美丽,你看它把枝子伸上天空的时候,有多么矫健!你看有云雀飞来,在它的绿叶丛中休憩,它有多么安泰!
之所以把它们种植在庭院,是我想让它们离我很近很近。这样我一想着要看看它们的时候,就毫不费力,就不用去绕那么远。它们端庄大方,它们美丽活泼,它们对自己有多么满意,它们在这个世间就有多么惬意,多么甜醉。
每一天我都和它们面对面眼对眼,我心是多么愉快。它们的优雅是它们自己悄悄地隐藏在心儿里的甜蜜,然后我再去感受由它们的快乐,而渲染给我的愉快。每一日能过在这样的时光里,纵然一直一直,一直到地老天荒,谁又会舍得去说什么厌倦?
若问我到底盼不盼让它们来为我遮雨撑荫?如果你能将一朵花儿含苞怒放的时间,一味地延长延长,便也是将那凋残皱谢的时光尽力地削短,削短。假如那凋残零落的时光,已经被我削得极短极短。当我去面对凋谢时那极短极短的一刹那间,纵然因为凋谢使我痛苦得受不了,也仅分分钟的承受,又何足以言论?
三枚果实
当生命树上的果子,全都红了,熟了,圆甜了,我把刚从树上摘下来的第一枚,也是最大的一枚,送给正在怒放的花,因为它们正在盛长,只有把最多的养分输送给她,它们才会更明媚一点,更鲜艳一点。
然后我会把从生命树上摘下来的第二枚,也是最甘甜的那一枚,送给枝条,因为它们只喜欢舒适,只喜欢暖阳,只喜欢无风无浪,它们再不愿意跋涉,它们再不要飞翔,只喜欢相拥相守,只喜欢安安祥祥。
至于最后一枚吗?我将会把它送给你呀,因为它也是被我几次三番择拣到最后才剩余下的那一枚。不想让我告诉你,我能把最小的最后的果子给你,我可是偏足了心眼!因为我把你当做了我呀。而我就是为了那树停驻的安逸的土地,为了那花旺长的土壤。
泥土的作用,就是为了让树与每一个枝梗都能来这儿堆砌,让花儿无忧无虑地含苞欲放。我若有了你,我把那些疲惫的事耗力气的事,就能原原本本地都会交给你来做,交给你之后,我就获得了兴奋,获得了轻松。如果连我这样对待你了,你还是不满意,劝你从今以后不妨再去长大一点,再去长高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