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的我,很顽皮,像个男孩子。小时候的我,最长坏的就是我的裤子,因为我喜欢爬树,本不该是女孩子的行为,我却做的津津有味。
老家的院子里,有一颗硕大的桑树,每年夏天都能吃到硕硕的果实,那味道很甜,紫黑的汁儿环流在牙齿和舌头间,幸福的味道也随之蔓延在心头。
我最常爬的树就是果树,为了满足腹欲,不顾一切地去爬树,这被刺破,那被划坏,但面对的是可口的果实,那些怎算是事,谁的童年不留几个疤痕,此后又哪来的回忆。夏天硕果累累,但毛毛虫也到处都是,最疼的不是被枝干划破,而是被毛毛虫的毛刺到,简直是“疼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啊,如今对它们的恐惧,就是小时候被它们迫害狠了吧。一天和妹妹一起在桑树下玩耍,一跳毛毛虫就飞到了妹妹身上,在我们惊恐的叫声中,又被甩到了我身上,只记得当时恐惧的尖叫声,然后我怎么摆脱毛毛虫的是不记得了,当时太小,如今大了,不记得也是寻常。
这想想也奇了,当时路旁总有些桑树,其他果树人们一般都种在院子里,但很少有人家专门种棵桑树的,因为它太常见了。桑葚成熟的季节里,每每放学回家,看到它们都会急吼吼的去采吃,因为很甜,所以很抢手,下面的被摘没了,只能到高处去摘了,高处的果实比下面的仿佛更大更甜,也因此,爬到上面的我总有种自豪感。每次吃完那汁渍都要就在手上好多天,洗不掉的,弄到衣服上更麻烦了,特别是白衣服。我母亲总说“铁打的裤子鞋子也不够你穿的”,说完,拿着针线低头为我缝裤子,边缝边唠叨,但她的唠叨从未让我改过自新过,因为它们太诱人了。
桑树被砍了,具体记不清什么时候的事了,或九岁或十岁时,也不记得当时看它倒下的心情,或许是某天放学回来发现咦,树没了,然后就当没这颗树,继续到外面去觅果实。可能是被桃树枣树代替了,外面却还有桑树,也就觉得实在是没什么好伤感的吧。
渐渐地,外面的桑树也没了,不知道啥时候没的,反正就在自己想吃时,到外面一看总是见不到了,瞧我这记性,能记住啥呢,啥都记不住似的,只记住了那甜甜的味道。如今家那边桑树是没了,桑果更别提了,在超市里看有卖,但我从来没买过,因为那卖相太差,虽然黑紫黑紫,大颗大颗的,但那根本没啥色泽,想起名字流口水,看到样子却没了胃口,因为我知道,这肯定不是那个味道了。
年龄大了,总是爱回忆的,触景生情不仅是诗人的常态,也是大龄人的常态的,迫不及待的想长大和渴望回到童年总是遥不可及的,只能通过回忆来拉扯拉扯这两者之间的距离。
“你长大了”
“我还小”;
“你还是孩子”
“我已经是大人了”;
“老了啊”,
“好想回到小时候啊”……
总是这样,到底是时间不近人情,还是内心有恃无恐。可怜地只剩回忆,该庆幸还有点回忆,孤独的人终究是回忆的伴侣。
“喂,桑果熟了”
“哦,在哪?”
“在记忆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