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寝室外的灰蒙蒙的天空,偶尔会从空气中沁来一股雨湿润草的味道,气压低的我胸口有些闷,感冒一周消瘦不少,上午出去穿着那双脏了几天的空军一号,吃了好久都没吃的小笼包,一切的一切是那么的平淡,刚刚接到妈妈的电话:“姥爷下午去世了!”默然,默然,黯然…..心里明明很清楚,却还是不愿意接受,知道你去了那个地方,心却老是在等,一辈子的孤独终老,老了,老了,散了……
20年了,在印象中我与姥爷见面并没有几次,只知道姥爷叫刘明,大大的眼睛,身体很硬朗,薄薄的嘴唇总是紧闭,但是说话起来总是很有哲理的样子,在我母亲很小的时候姥爷与姥姥就离异了,姥爷在一个烧着火炉的破平房里里面一个人住,几十年里从未再娶过,一个人买菜喝酒再沉沉的睡去,我总是不能想象一个如此坚强的人会在这样一个阴天里就这样去了世界另一个地方,我总想着有一天我能把姥爷接到我自己的家来,我们祖孙俩好好喝点,谈谈这几十年难以说出的话,让我感受到我从小就没体会的姥爷对我的爱!可我们都是孤独的患者,不同的是我还继续幸存着,而您一辈子难以抗拒的孤单,心中袭来阵阵的痛,就这样随烟而去,消散,消散,弥漫……
您活着的时候他们侮辱说您是“精神病”,可我知道,年轻时您因为待人太过诚恳,被别人骗了所有的钱,受到了刺激于是有时候您觉得这世上有太多的不公平,后来您离异了,母亲有三个姐妹,您最疼小姨,你把房子卖了,不顾所有人反对,不怕自己的一身病魔折磨,把所有积蓄给了小姨让她念书,告诉她诚恳做人,一辈子不要欺骗别人,好好地活着,这是一个父亲对女儿澄澈的爱啊,一辈子默默无语,到头来还是将全部的爱给了小姨,我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上天要将一个如此坚强,如此伟大的父亲,姥爷带走!
再后来我上初中,有一年过年,父亲开着面包车把您接过来我们一家四口吃了一顿饭,那一天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姥爷穿了一件很破很破的棉袄,带着一块夜光的手表,皮肤黝黑,只剩下一颗牙却还是很关爱的看着我,姥爷与母亲的关系并不好,吃饭的时候姥爷时不时的批评母亲几句,教导母亲几句,不注意会偷偷看母亲几眼,说脸色不好啊,多吃点饭,母亲只是恩和着……
我上高中,姥爷得了脑血栓,不能动了,没有人照顾,小姨买了一个房子让姥爷住了进去,母亲要一边照顾上高三的我一边去照顾姥爷,后来请了保姆,有一次我听母亲说姥爷几次拉床上了保姆不愿意收拾,纷纷都走了,还有明知道已经拉在床上的保姆坐视不管,我是如此气愤……母亲说姥爷头发长了,我在网上买了一把推子,母亲亲自操刀给姥爷剃起了头,精神不少,姥爷笑了。
直到今日,我仍能感受到姥爷给我的一片希冀,我爸说姥爷小时候特别疼我,不许别人亲近我一下,而如今,我觉得无尽的幽暗,在苍白的呐喊着,呼吁着,奔跑着,直至筋疲力尽,倒在地上,看不见天空的星光,我究竟要跑到世界的哪才能看见你?
姥爷,我知道咱们祖孙一定再世界某一角落遇见,你的痛我懂,你的伤我背,你我都是这世间一粒尘埃,终会落定!
祭奠姥爷刘明
逝者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