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爱情:“据说,这是一种临时性的精神病,可用婚姻治愈,使患者远离病源也有同样的疗效。这种疾病和龋齿等病一样,只传染于生活在人工条件下的文明人之中,那些呼吸纯净空气、吃简单食品的野蛮人从不受它侵扰。这种病有时是致命的,不过它对医生的损害比对患者的更大。”
当年读大学时,,我们宿舍的八个人,一开始就被班里的同学说成八个不幸的人。这是文明人的说法。那些性情野蛮的人干脆把我们几个叫做“八鬼”。根据年龄大小,分别叫做“大鬼,二鬼---八鬼”。
不论野蛮人,还是文明人,他们这么称呼我们八个人,我们都没和他们一般见识。因为,我们八个住的宿舍,被高年级的学生尊称为“鬼屋”。住在鬼屋里的人不叫鬼,还能把你叫成人吗?
据那些老资格的学长学姐们说,比我们高两级的学生,一听说被学校分到这间屋,都集体找学校哭爹喊娘,用准备上吊,抹脖子,摸电线,这些绝招,一再申请换屋,最终如愿以偿。上一级被分进鬼屋的学生,以学哥为榜样,鹦鹉学舌,照猫画虎,也如愿以偿。
所以,我们住进去的前两年,那间宿舍一直阴森森地空着。
我们八个入住时,开始并不知道有这消息,到消息传到我们宿舍时,我们已住了三四天了。自然而然,就有人提出,我们是不是也同上级,以及上上级学生一样义愤填膺地找学校换屋。
但大多数同学不愿再倒腾。因为已经住了这么长时间,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加上我们有几个胆子一直很雄性的同学,说:“谁愿意搬自己去搬,我们是不搬,我们正好没见过鬼,住在这里,说不定还能有机会见着,也是人生的一大奇遇。”
有个别想搬的,顾及面子,也不好再说什么,心想:“别人能住得,我怎么就住不得,说不定和《聊斋》里说的,真有美丽迷人的女鬼出现,那可真是艳福不浅哪!”这样,我们八个人就咬紧牙关住了下来。
这一举动,使我们八个人很快成为学校里的名人。后来,我们也以“八鬼”自称。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凡事是:表面看着是坏事的,也许正是好事儿;表现看着是好事儿,也许正是坏事儿呢!
由于我们敢于住在鬼屋里,做了别人不敢做之事,不仅我班,甚至全校的女娃子们都对我们另眼相看。我们的形象被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鬼的色彩。
这种色彩貌似有点儿吓人,但又颇有诱惑力,不断有女娃子向我们打听晚上睡下后,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被打听的人,就把过去看过的《聊斋》编排到自己身上,讲给她们听,听的这些女娃子惊心动魄,拍着高耸的胸脯,直说心都快跳到嗓子眼那儿了。
所以,不久以后,我们每个人都有了一位谈得来的女娃子,紧跟在屁股后面,每天缠着磨着要听鬼故事。她们听鬼故事听的上了瘾,就像吸毒上了瘾一样,无药可就。整天死乞白怜地跟在我们后面,讨要她们的精神食粮。我们也都怜香惜玉地给予她们,让她们感到幸福和满足,渐渐地让她们以为,我们成了她们人生中唯一的依靠。
后来,我们每晚谈到这些,都说是这鬼屋给我们带来了这份受用一生的幸福!
生活中就是这样,好多人怕鬼,却勇往直前地愿意整日与鬼相伴。说起来,人生实际就是一种冒险。不幸与幸运总是相伴而在。
后来,我们也在晚上的时光,偶尔谈论到前两级那些从鬼屋主动搬出去的雄性学生。说他们才是真正的鬼,是两群胆小鬼。又不觉为他们感到可惜,甚至是扼腕可惜。同时,也为我们自己欢呼,祝福。
住进鬼屋里,爱情来的这么快,这么猛烈,这么叫我们神魂颠倒,想想,真是一种美妙的享受!
而他们,前两级分到这鬼屋的男生,就那么轻易地失去了这种享受。其实,这种享受,是被他们自己的胆怯扔掉的。
最后,我们的共识就是,感谢那个把这间宿舍变成鬼屋的人。同时,也为他祝福。
每到节假日,我们都会为他焚香三柱,让�留恋南阊潭人胩旃盟敲沃械�情人对他回心转意。
他是比我们高了三级的一位男生,在毕业离校的最后一天,将一把尖刀别在暖气管上,脖子扑上刀刃,英勇自杀。
他是为自己的爱情,献出了年轻而宝贵的生命。当时,与他交往了两年的女友,在毕业前突然提出要同他分手,投入另一位同学的怀抱;那位同学能把她留在大城市,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但他不能。
她背叛了爱情的誓言!他不能承受!
他在最后的遗言里只有一句话:***,我这是为你而死!
因为有这故事在先,我们八个人的婚姻出现了奇迹,没有一个出现:在毕业时背叛自己对爱情承诺的事件。
这真是一个奇迹!
奇迹,是偏离常规的、无法解释的行动或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