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的丝线,把我裹成茧
-------给《诗经.氓》一些甜蜜吧
和你一起的日子,是那样的悲欣交集。
两小无猜的青葱岁月里,有太多可以回忆一生的记忆碎片,就连那些争吵过,别扭过的场景至今回忆起来,仍是弥足珍贵的藏品。但我所能毫不费力,一下子想起来的,仍然是昏暗地烛火下,你苦读时的面容,啊!天寒地冻,滴水成冰,你也只是在那些我看不懂的古老文字里淡定从容,甚至也不会发现隔着窗子,踮着脚尖的这个邻家采桑女子。
我只是在每天深夜,悄悄放下我所能为你留下的仅有的一块儿带着体温的饽饽,默默的走开,因为我的手是那样的粗糙,我的心是那样的愚笨,从来不知道书中还有如玉娇娘的我,却懂得那些书卷一定会给你带来黄金般的前程。
采桑,养蚕,织丝,换钱。铜板数枚,至少能换来粗茶淡饭。
君啊!数年之后,不知何处的你,可还记得那饽饽的香甜?
我是那采桑的女子,不辞手间的辛苦,脚下的荆棘,以及额上的汗水与眼角的清泪,日日夜夜,借着白日与月晕的华光,南山至北山,遍及所用来有能编织美梦的角落,甚至,在一束不知何处投射而来的光的-阴-影里,也急急的踮起脚尖,触摸可能只是幻影的一抹绿光。
日落时,回至我简陋的屋子,放下重重的筐,不及洗去满面的尘,抽丝剥茧,用我那长了茧的粗笨的手和结了笳的伤痕累累的心,细细密密,织成一匹洁白的绸。它高贵得人间少有,柔软地躺在烛光之下,泛着暖暖的光泽,和着我我晶莹的泪滴,一起等待那个命运转折的无期瞬间。
每一个日出,我将那绸捧在手心,站在高山之颠,望瘦了容光如许,却只不见视线里有你由远及近的身姿,说好了,要骑一匹枣红马回来的,我等,我等。
没有人来买这匹绸,因为我出价太高,高得和它隐约的泪渍完全不匹配,只能让过往的客商笑谈。我毫不动容,用冷漠洁清的素颜回应他们的笑,在心里,我倔强地我鄙视他们的无知和浅薄,他们粗俗的眼力岂能看出那泪渍绘就的精美图案?就算有一两个人试图让我交出来,用他们认为已经很公平的价钱,我仍是不动心的果断。然后,他们摇了摇头,走开了,边走边叹息我明天的衣食无着和肌黄面瘦。
在他们的心里,我是太过于自负的采桑女子,是啊!不过是下贱的低等女子,不过是一匹泛黄的绸,虽然只是织法与众不同罢了。但在那些微词中,更让我觉出你的高大,是的,这绸,原来就是只为你织的,他们这些俗人又怎么能看出它的价值?总会等到你来了,你看到了它,抚摸了它,再嗅上一嗅,你就会知道,这个价儿是如此的公平。
在一个个没有奇迹出现的日出里,我都会落泪,绸上的图案就一天天变换,变成连我也认不出的容颜,等你真的来了,看一眼,你就能知道,这堆叠着的、嵌入其中的都是丝丝缕缕的爱恋!
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会来,因为这世间,只有你才配得上这绸。怀着这样的信念,挎上我笨重的筐,日复一日,年年月月,南山北山,抽丝剥茧,直到春天桑树不再发芽儿,直到蚕儿不再吐丝,那我就将自己裹成茧,身陷其中的我,一定有你所不知道的的甜蜜和哀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