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过天气预报了

更新: 2020-03-06 22:47:13

昨天晚上的时候杭州下了雪,到第二天早上,又下起了密密的小雪子。上完课从教室里出来,两排教学楼间的穿堂风冷的叫人恨不得缩成一团,伞挡不了雨,反倒是在行走的时候添了不小的阻力,那些似雨似霰的小水滴从伞下斜刮进来,润湿裤腿。鞋子不必说,老早就泡了汤了。

冷,真是冷。

两节早课结束,一个人慢慢往寝室走,迎着赶下一节课的人流,俱是帽子围巾全副武装,不少还拎着早点,显是刚起。大冷天的,睡懒觉是多么幸福的事业。

突然就想起,N城呢,也是这样冷么。

写了一条短信:“杭州昨夜下了雪,很冷,不知家里怎样,你们俩也要注意身体呵。”发了一条给妈妈,想了想,给爸爸也发了一条,省的他俩相互吃醋。

老实说,我很少给他俩发信息的,电话居多,往往也是说不了几句就挂下。言浅意深,早就过了叛逆的年纪,但是有一些话,还是不能轻易的宣之于口。

就连想家这回事情也极少。开玩笑,我从初中开始就住校了。那时候还是十几岁的年纪,总觉得自己是大人了,事实上又幼稚的不可思议。想过独立的生活,所以执意选择了寄宿制的学校。刚开始的时候还有新奇感支撑着,后来呢,学业的压力,独立的生活,人际交往的挫折,这些都是年幼的我从未接触的课题。想家了,疯狂的想家,想的恨不得从那道铁栅栏里翻出来,逃回家去。那段时间像是一片巨大的-阴-影,被自己的班主任老师误解,找不到可以倾诉和提供帮助的长辈,又因着小孩子那一种微妙又脆弱的心理不愿打电话回家,我怕在听到他们声音的时候哭出来。

我永远忘不了,大概是初一的某一次重感冒,我在半夜里咳醒,喉咙嘶哑,头脑昏沉,八个人的寝室静悄悄,室友都睡的安稳,只有我一个人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在回响。我睡在上铺,药在下铺的箱子里,没有多余的力气爬下床找药吃,连热水都没有。我躺在一个人的被窝里,感觉孤单和无助一下子将自己包围,像是被人遗弃,身体的病痛冲垮长久在人前伪装的开朗和坚强,我不由的想,要是在家里的话,妈妈一定早被我的咳声惊醒,起来为我倒水备药,可是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在这里孤零零的躺着……停不下咳嗽和开闸的眼泪,就这样,睁着眼睛到了天亮……

于是开始期待一周一次的回家,感觉时间被拉长无数倍,学校变成了牢笼。

那一段时间厌学的厉害,虽然表面上还是乖乖听课,心思不知飞到哪里去,随之而来的副产品是,开始看一些书,自己尝试写一些东西……当然,我承认上课传纸条是不对的。说到纸条,是呵,怎么能忘了她们,在那段青涩晦暗的时光,朋友,可以一起哭一起笑的人,她们是唯一的光。

我总觉得,因为遇到她们,我成长为一个完全不同的人。

高中我仍旧住校,从小青涩成长为老油条,学业又重了些,彼时我已从那个狭小的空间走出来,海阔天空,个中滋味不再详述。只是毕业后想起来,那种感觉,总是不及初中三年那样印象深刻了。

思绪展开去,就扯的有些远了。

半个钟头左右分别收到了爸妈的回信,爸爸的回信写的很长,不外乎注意保暖好好生活这些,翻着信息想象他拿着着手机笨拙的打字的样子,不由想笑,心里暖暖的,可以想见这样一条信息必定费了他不少功夫的。

其实想想自己,之所以告诉他们,杭州下雪了,多多少少有一些撒娇的意思的(羞),倒像是专程向他们讨要那些只字片、言浅情深的关心似的。

妈妈的回信很短:“我看新闻早知道了,你要注意哦。”可爱的口吻,虽然有时偶尔网上聊天的时候还会笑她老黄瓜刷绿漆,装嫩,其实潜意识里对老妈的少女心还是很乐见的。倒是那一句“看新闻早知道了”,叫人鼻根隐隐发酸,我猜想她是有这习惯的,晚间看天气预报的时候必定留心两个城市的天气,或者,留心杭城的天气更多一些。只因,每每天气骤变的时候,她总会打过电话来给我提醒。

儿行千里母担忧,是那样真实的慨叹,尽管她从未在我面前将那份担忧宣之于口。

须臾她又回过来一条:“N城也非常的冷,谢谢你的关心哦。”

我就不由的想,我临时起意发去的短信,那只言片语,她或许是看了许久的。

从初中到大学,到我踏上社会,自从我离开她,她又究竟为我看了多少年的天气预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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