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从头到尾看到一个人是怎样干干净净彻彻底底被逼死了的。
被无数情感纠缠折磨着,爱和恨,像一个人在没有底的黑洞洞的深渊的边缘忍受着烈火的炙烤,斯里泄底的可怜的呜咽着求救。
最多会有一点同情,什么仁义,良知,什么羞耻感,正义感,都被赤裸裸的人性*丑陋的那面充斥得荡然无存。
我安慰自己,这只不过是编出来的故事,只是小四做的太绝了,安排那样一个扭曲变态却真实的世界,让一个叫瑶的女孩被侵蚀的体无完肤,亲情,友情,爱情,每一种她所期盼的情感都变成锐利的剑刺伤他,直到她无法动弹。
她挣扎过,可是这世界不给她机会。像一个血痕满身的人身子悬在空中,手还扳着一块崖边的一块岩,然后各色*的人开始一一出场,满腹恶毒的,自私自利的,幸灾乐祸的,看她笑话的。
一些怜悯和关心,像从另一个世界里漏下来的几丝温暖的陽光,温暖一下火辣辣疼痛的伤口。
但怜悯终究是怜悯。验证了小四那句话:一头野兽受伤了,它可以跑到山洞里自己舔舐伤口,自己寻找草药,但却受不了有人嘘寒问暖。
陽光是短暂的,现实永远是现实,不会像电视剧里一个人为了拯救另一个人而牺牲自己的一切。易瑶没有学会自己去挡住外边残酷的世界,她也挡不住。
看小说就像看电影,看完了某些镜头还会不停的在脑海里回放——
梧桐叶枯萎的卷儿旋落到底的一霎那,齐铭背着书包走出窄窄巷子的一霎那,黑影遮蔽视线的一霎那……
我和看电影的大多数人想的都差不多:想着齐铭没有听到解释知不知道真相,想着顾森西有没有惭愧,想着易瑶妈妈会不会到她坟前捎一束花。
像一首悠长却忧伤的曲子,到结局那旋律渐渐渐渐缓了下去,空空的像白得透明的天。
易瑶死了又怎样,那个世界不会因为她而改变。人们依然勾心斗角,自私,狠毒。弄堂里的生活依然忙碌,易瑶这个名字在闲谈里慢慢褪色*,像冬天的第一片雪花飘下来,消失在人们忙碌的脚印里。
心这个东西,残酷只会让它变得麻木,一点点被打磨成坚硬的石子,再也感觉不到痛。温暖的感情却让它变得柔软,脆弱。像软绵绵的婴儿贪婪的寻求-乳-汁,快要渴死的鱼寻求甘霖。可以微微跳动下去了,维持着仅有的别人赐予的温度。
顾西森说:“我就是恨不得你代替我姐姐去死”
我想一个人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把爱人推向地狱。他的债,迟早要还。
易瑶把因为泪水而黏在脸颊上的头发捻开:“你的意思是不是,我就是个不纯洁的人,我就该去遭遇那一切,如果遭遇的人是我我就不会去自杀,我的命就比你姐姐的贱,你是这个意思吗?”
顾森西:“你孩子都打过了,你还不贱?”
“你就是恨不得我代替你姐姐去死”
“对,我就是恨不得你代替我姐姐去死”
最终的最终,和煦的几丝春风终于消逝的一干二净,利剑毫不费力就穿透了易瑶薄如蝉翼的心脏。
那些镜头一闪而过——顾森西和易瑶在一起美好快乐的时候,像黑夜里,很远很远跳动着的一些五色*小点,跳着跳着,就被黑色*潮水翻滚着袭卷着,吞没了。
齐铭没有说话,听着电话里穿着那边呼呼的气流。
我想着那些画面——易瑶站在楼顶,握着栏杆,平静得出奇,弄堂里的灰的黑的屋顶,房檐的边线把易瑶的视线割的一块一块,平淡白净的天光里静静的透着杀机。易瑶紧握着栏杆,像是那木头里可以榨出水来。风呼呼呜啦呜啦吹着,把易瑶凌乱的头发吹到后面去。
齐铭说:“我不想再看见你了……易瑶,你去自首吧”
、一架低音速飞机飞过,嗡嗡地鸣着,托出一条斜斜粗粗的白线。那声音模糊不清却刺得易瑶耳朵生疼。
天空被划成两半的时候,易瑶重重得落下,鲜红的血从她嘴角慢慢淌出来。
易瑶死了。
顾西森站在弄堂门口,望着里面那件再也不会有灯光的屋子,黑暗中通红的眼睛,湿漉漉的像是下起了雨。
记忆里你神情紧张地把耳朵贴向我的胸口听我的心跳,然后就再也没离开过。
那些被被黑色*潮水翻滚着袭卷着,吞没了的五色*小光点在很遥远的地方一颗一颗闪亮起来,跳动着,在顾西森眼里一点一点清晰,涌上来的是颤抖着的,烫热的泪水。
也许,易瑶只是想用生命去换回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