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关何处

更新: 2020-03-08 07:56:32

从来不曾想过,你我今生的命运也会是一张单程的票根,从遥远的西南曲折伸向远方。天空里迷失的是飞翔的鸟吗?那些在漂泊里自由生长的寂寞,身负沉重的思念,沉默于世上,如斑剥的笑脸。

一个人,悄无声息的坐在暗夜里的南国,内心的痛,其实早已经钝得无法诉说,子夜的孤单,幻化着不屑一顾的流年,层出不穷的绝望风牧遍野,这样放肆的一种磋砣,其实最难以承受的,莫过于这寒冷冬季里的销魂岁末。

流水的日子多么似花开花落,但命运常常令人疲倦。现在还能想起幼年时代的天真,一直觉得梦和思念是一个地老天荒的神话,那个时候的我们是多么渴望长大,在长长似乎永无止境的童年岁月,曾经恨不能两肋生翼,或者干脆溯河而上,撑一枝长长的竹篙,一蹦三尺,直接从童年蹦至如花缤纷的年代。

殊不知青春易逝,芳华刹那,再也回不去了,那曾如莲蓬般青涩的童年,那曾如水草般葳蕤的故乡。

日子越走越远,东风暗换年华,春夏秋冬的四季里,散落在树梢和草从之中如母亲一般的归属,早就写满今生,属于我的朝朝暮暮。能做的,唯有强烈控制住我的悲伤,以女人最美的姿态,平静而又安详的打量季节,打量这一程生涯之中的所有风尘扑扑。

乡愁,经年累月,几乎多次在我孤单的指尖底下重复,那是一幅残迹未干的水墨风景,只是不知道从哪一年起,我的水墨图里不再有你,不再有我。

墨痕之下的崇山峻岭越描越淡,那水墨隐隐之处,是我年复一年忧伤的语言。多想在画笔之后的风景里细添几笔童话,纺织娘和流星快乐的相遇,牧歌和炊烟的故事里再填满一些圆满幸福的情节,但是,我当然知道,一直知道,唯有那一条若有若无的凄美云线是我今生所不能随心所欲修改的,那条线的后面曾经拴过一颗爱过的心啊,那年的月光很是皎洁,几乎把屋后山坡上的女子照成了书笺,思念一颗一颗,从天而降,梦境即使到千山万水之后的经年,依稀忆起的还是那一地月光的落寞与惨淡。

这些年来,我时常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伫立在时光的河沿,我知道我痴灼的目光,永远跨不过那段流金岁月的岸。这一生的岁月里,我们终其一身都会象一只只心怀悲怆的蝴蝶,彷徨在别人的故乡里,辗转游离,断翅飞翔。但梦却始终停留在远方的故乡,无论千年万年,你我都不可能微笑着转身,都不可能真正的释然。毕竟世上从来都不会有哪一把剪刀可以斩断情根,斩断从前,世上也从来都没有哪一次天崩地裂,可以阻止翠草复生,绵延海角,绵延天边。。。所以,我不能忘记你,我只能告诫自己去试着慢慢地,慢慢的转身,渐渐的认命。。。

又是一年的年终了,三元里的空气变得无比冷清,没有喧嚣,没有吵闹,十字路口,所有车水马龙的人群,他们肩挑背扛,目光穿过异乡厚重的风尘,笑容轻松,步履朝着遥远北边家的方向。

可我知道,我们都还停留在异乡的角落,你和我一样,也许是永远!

很晚很晚的夜里,灯火通明,音响里的歌声,摇曳成思乡的夜曲,这一宿的无眠,像一把尖厉的刀子捅开了我多年的苦修和伫望。透过街灯,窗外月朗星稀,您知道吗?我的窗棂却挂满潸潸泪珠,在空洞无物的大地上,岁月安静得无边无际,恨灵魂终不能若一只轻灵的燕子,穿过这层层叠叠的苍凉,飞回我眷念的竹海深处的西南。

你和我的老屋山庄经常是炊烟袅袅,群山层峦叠嶂,茫茫竹海之下,一轮金黄|色*的太陽,载着你们,载着我们,载着留在记忆深处不曾离别与长大的凄苦童年,还记得么,在我们共有的家乡,太陽往往升起于高龙寨,却从来都是在狮子坪的松林坡下坠落,就象我们今生颠沛流离的命运,起跋的行程,一路风雨,无论今生今世你与我如何苦苦相盼,时光终究再也不可能倒流回去从前。

那个站在乡村小道上的草人,那年蝉鸣虫唱的芬芳夏天,她被人遗忘在路上,在田野,她的草帽丢了,被风吹去了远方,她的衣衫破了,她的头顶被夕陽,一片一片自作多情的涂抹上那么多那么多斑驳陆离的绚烂,只是,无论多少年,起风的夜晚,总能听见,她还在千山万水之外里哭。

乌溜溜的黑眼珠和你的笑脸

怎么也难忘记你容颜的转变

轻飘飘的旧时光就这么溜走

转头回去看看时已匆匆数年

。。。。

常常会在很冷很冷的夜里傻傻的想,天长地久的爱情莫非只能与童话有缘,有一些人,注定是我们生命之中的电光石火,无论我们怎样找寻,等待,在我们的山河岁月之中,能相逢的,往往真真假假,似缘无缘。一直不甘心错过,却终究错过了,错过的人,错过的地点,错过的时间。。。或者,人世间的过往种种,为谁而一路艰辛,然而,又能怎样呢,毕竟,属于我们的那首老歌早已唱完!属于我们的青春,我们的伤痕,我们的美丽,我们的恋曲一九九零!就那么嘎然而止,无疾而终。。。

这么多年来,曾经一直很是懊悔不曾开口把你挽留。让您在走过三十几年的岁月之后终于明白,有一个人曾经爱过你,那么傻傻的爱着,如果那些下落不明的相思果真能够散落成豆的话,那么,到如今的川粤铁轨蜿蜒曲折的青山两岸,那儿必定早已经是芳草萋萋,种豆成林。

2010,这大概该是我对你的最后一场相思了,撕心裂肺二十年,还能说什么呢,除了珍重,一段蓄谋已久的思念,就让它在这桑田沧海的无望里,苍凉落幕吧!

2010.01.24落寞午后于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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