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小心翼翼地问我:"你还能站起来吗?"我不假思索地回答:"不知道。"我只能这么回答。除了这样的答复,回答是或否对我都是困难的。我的不知道把自己对以后太多的未知、太多的渴望、太多的期待、太多的不甘都一古脑儿包裹了进去。所以不要问我这样的问题,不知道,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自不能站起来到今天快整整十年了。十年来,我的心似乎已归复平静,从表面看生活也自如独立,把自己的心态也调试到了最佳状态,在有限的空间把生活安排的有条不紊。我每天能在悄然恬淡中默默地渡过。生活处在静态之中的我有时安静的像只小猫,安静只是我的假象,最安静的时候正是我的心最活跃的一刻。我喜欢沉浸在自己的臆想之中,让心在对过去的回忆和对未来的遐想中翩翩飞舞。桎梏的是我的身体,我的心跳跃时空的界限依然在自由中驰骋。
曾经那么喜欢与自然亲近的我,在夏日炎炎中与他结伴驱车旅行。午夜,车至空旷的山野,前不见人后不见灯,孤伶伶一辆车子在四面环山的路上行驶。打开车窗,一股凉嗖嗖的带着露水、杂草、树木、野花各种香味的清风扑面袭来。在渺无人烟的环境,虽有丝丝恐惧,可硬是叫他停下车来,我迫不及待地跳出车门。看着黑黢黢的群山把天空围成了一张小小的地图,空中群星闪烁,正眨着明亮调皮的眼睛与我默默对视,四周能清晰耳闻无数的啁啾鸣啭更显山野安静迷幻。车子的发动机像一头孤独的猛兽在低低地呜鸣。午夜时分,处在如此陌生空旷的自然环境,真正感觉到了苍穹的浩瀚,自己的渺小,黑夜的神秘美丽,内心一片静谥安详。那是我唯一一次与自然近距离接触,当时的感觉以后再也没有出现过。中午,正是太陽最毒辣的时候,坐在车中的我被山区不停变幻的奇风异景所迷惑,一切都是那么新鲜好奇,终于被一条又长又清的小溪完全征服了我的眼球,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骚动,要求他立刻把车靠边踩住油门。车才停下,我人已钻出车门,一手提着凉鞋,一手提着裙角,踩在清澈见底的一颗颗鹅卵石上,兴奋的像只戏水的小鸭。远远望去,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几个光屁股的小孩也在戏水打闹。站在小溪中,抬头望去,白天的群山和晚上有了别样的味道——白天,它像挑去蒙羞纱的新娘,对它的外貌一览无遗;晚上,它像蒙娜丽莎,神秘令人遐想。
那次的旅行我是尽兴的,常常会在思忆中流连往返,以后是否会有这样与自然亲密接触的机会,我不知道。我喜欢追忆过去也喜欢在臆想中把未来生活来个周密安排。
总觉得生活该是多姿多彩、动静皆宜、劳逸结合的。工作之余、休息空余时间看看电影、听听音乐、看看书、和朋友一起喝喝茶聊聊心情。休假时期,背上背囊,可以约上朋友或独自出去旅行。该工作的时候努力工作,好好感受工作中的乐趣。能赚钱的时候我会拼命赚钱,赚了钱之后决不做守财奴,要好好享受金钱带给我的享受和惬意。虽然我只是凭臆想对未知的未来有个美好的憧憬,可我觉得生活就该是这样。现在,处在静态中的我对生活还是保留着我固有的执著与热爱,可总觉留有太多欠缺与遗憾,故,对过往生活更为贪恋与怀念。
多少次,午夜梦醒,醒来分不清哪个才是真实的自己。梦中,我没有一次是坐在轮椅上的,不是健步如飞就是悠悠碎步。太多是对以往生活片段的组合,一次次醒来,一次次梦境的破碎。在无法面对自己的时候,总希望黑夜长点再长点。在梦境中我能回到过去、在梦境中我还是完整的我、在梦境中我拼凑出了失去的所有。当黑夜慢慢褪去,我还需坚强面对。梦中,我在下意识地逃避、抗拒;梦中,我并没接受现在的自己;梦中,也许是我潜意识的真实反应。可我不能总依靠做梦活着,梦境永远只是刹那的幻灭,就如昙花,梦想才是清醒中的一朵葵花,它能带给我美好的希望。
5月19日"东方时空"节目看后让我兴奋的久久不能平静。那天,韩国医学界研制成功了"人体再造干细胞"。消息一公布,不知有多少人彻夜未眠,它的研制成功意味着在不久的将来像我这样受后天神经伤害的人有望重新站起来。这是一个我等了多少年的梦想,梦想的实现就意味着我能重新回到梦境中的自己,回到那个喜欢在夏日炎炎中与自然亲密接触的自己,回到那个对未来生活有太多美好憧憬的自己。
真有那一天的话,有人再问我:"你还能站起来吗?"我的回答是:"能。"我等待着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