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凡一个正常的男人枕边都曾出现过一个或是依次一个接一个地出现过枕边人,当然依次一个接一个出现有着时间上的层次性,很明显有的男人对时间的层次性安排不会逆来顺受,非得安排得交错进行,这样风险也就来了,可能冒著名节不保被斥为道德沦丧等风险,这样的例子俯拾即是,诸君也是见惯不惊了吧。
枕边人,有些是怜怜可爱恩宠万般缱绻缠绵的,山盟海誓海枯石烂不必常挂在嘴边,但常不挂在嘴边也是不行的,最妙的境界是常起个头然后被伊人娇嗔着制止,相视一笑,娇媚铺满一地,这是桃花,开在三月间,娇巧而滴艳的,宜初恋,若是照顾妥贴些,也会结出累累硕果的;有些则是生硬了些,对腐蚀性极强的甜言蜜语并不敏感甚至有些本能的排斥,对未来的柴米油盐倒是了然于胸,对那个并不存在而且今生也注定不会存在的胖娃娃的欢声笑语与成长种种在梦里一遍遍地描写,这是栀子花,一生只愿生长在一段篱墙之内,花香与美德宜居家,但对自由主义泛滥与幼稚主义持久的男人来说,也是一种羁绊;有些雍容华贵,冰清玉洁,脱所有的冗俗之气,露全然的高雅之姿,这是牡丹,她的前世与今生断然是不会与你家的院落有半点的联系,偶然长在你家的院子里,你也不必欢喜,因为翌日你便寻她不着。
对读书人的枕边人最为牵念挂怀的莫过于蒲松龄了,蒲本人就是读书人,深知读书人之寂寞与遐思,于是创造出一个又一个绝代芳华来陪伴他们,读『聊斋』时,深为蒲的才华所叹服,对他的屡试不第也是感慨万端。『聊斋』宜在盛夏时读,读罢,凉意丛生,并生出许多的盼慕来。
我的枕边空空落落,曾经的枕边人在做着谁家的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