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原创:其实我不是个坏女孩

更新: 2020-09-24 08:49:34

我曾经认识一个叫小燕的女孩,她是我认识的所有女性里面最叛逆的一位。那时我在火车站附近开一家小饭馆,而她就在火车站附近的巷子旅馆里从事maiyin活动,听人说,她还xidu,但是我没见过,就知道她因fandu被被判入狱过。她经常说自己不是一个坏女孩,我也觉得她不是个坏女孩,尽管我们说的都没人信。

饭馆经常有客人,晚上吃饭吃到很晚也不走,我就让几个员工轮流和我一起值班,我们习惯坐在靠窗的一个餐位上聊天。窗外像小燕一样,打扮妖艳的站街女就是我们经常要聊的话题。她们就在我店对面光线较暗的小巷子口站着,这些人虽然从事的工作不体面,但是自身还是很要面子的,她们从不站在我们这些热闹的店面跟前揽客,从这点看,我觉得她们的素质比那些拿个快板乞讨的人强多了,那些人根本不管会不会影响到你的生意,哪里热闹往哪钻,拉开破锣嗓子就唱,给几个零钱立马扭头就走,好像你欠他了似的,有时候给的少,还不依不饶。看的久了也就认得了这几个女孩,也不知道该叫女孩还是女人,脸上的妆化的像面具,根本看不出年岁。在这一片有句逗笑话是说她们的,叫“挣上100块,鸨子30 ,床30、自己留30,剩下10块买盒烟回馈顾客”。不知道这话是真是假,反正确实有老鸨。她们有时候带了消费者回去,一晚上就不出来了,估计是过夜了,有的一会就送了出来,时间要早的话,还要在街上等下一波客人。天气冷的时候就不自己出来站街了,要几个人花钱雇一个老鸨替她们站,老鸨把客人领回去以后,具体在怎么安排我就不清楚了,反正时代变了老鸨只是个小姐们替打工的,根本管不了她们的营业时间和接待对象。

火车站附近人群混杂,几乎都是些民工或者老光棍样式的男人光顾她们那里,穿衣甚是邋遢。小燕和她的伙伴们经常带男人们来我店里消费,来者都是客,尽管我不喜欢,但是也没道理撵出去,每次她们走了以后,我都要安顿店员,要对他们用罢的餐具重点消毒。其实这和她们有没有那方面的病没有关系,我就是单纯看不起她们,觉得恶心。有很长一段时间小燕不来了,我以为她是从良或者是换地方了,大概过了一年她又回来了,出于好奇我问了她“这一年干嘛去了?”这是我们第一次聊点菜、结账以外的话题,她到是性格直爽,直接跟我说她被一个男人骗了,这个男人说是要跟她合股一起买半挂拉煤车,结果骗了她的钱,自己开着拉煤车跑了,小燕攒了半辈子的二十多万打了水漂,不甘心找了这男人半年,没找到,又回来重操旧业了。从那次聊天以后我们的话题渐渐多了起来,她跟我说自己再攒点钱,就回老家也开一间我这样的饭馆,她跟我说她其实是个好女孩。小燕从小跟着母亲和继父一起生活,日子过得也算安逸,虽是继父,但也给吃给喝、供她上学,只是少了亲生父女间的那份撒娇,上初中那年,母亲为了让她在县城读书方便,就举家搬到了城里,租住在姓李的一户人家家里,房东住正房,他们一家住东房。

母亲和继父做点零散买卖,起早贪黑经常不着家。正值青春发育期的小燕也不知怎么就被好色的男房东给盯上了,有天大清早父母出去做活,这男人就溜回到了她家,小燕在被窝里睡得正酣,突然一只大手就伸了进来,开始在她胸上乱摸,小小年纪的姑娘既是胆小又是羞涩,紧紧拽住被脚,把自己缩成一团不敢动弹,她说自己怕极了,连出气都不敢喘匀了,往日父母见了就毕恭毕敬的房东,竟是这样一幅嘴脸。幸好这男人只是摸了摸,没做其他事,就抽手离开了。小燕说,她清清楚楚记得,那只摸他的手,只有四个手指头,那人的手,食指是残缺的,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她就莫名怕上了四个手指头的人,她说经常有一些木匠因为做活伤了手,这些人来,她就特别害怕,尽管给的钱多,也不做他们的买卖。以前有人给她提亲,介绍了一位厨子,对方憨憨实实挺好的,可是小伙子伸出手来的那一刹那,小燕吓得拔腿就跑,后来跟对方聊天,了解到是做菜时伤了手,小燕说她几次想和对方交往下去,可是回回看见那只残了得手就心里膈应,最后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小燕说“其实那个男人还是很温柔的,只是摸了摸我,并没有强暴我,而且毁了我的也不是这个男人,是这个男人的老婆”,他见小燕没有跟父母提起这事,便胆子大了起来,有天下午她直接就被这男人抱起,放到了他家里的床上,正准备做什么的时候,被他老婆逮个正着。这女人疯了似的对小燕又打又骂,惹得周围邻居都来看热闹,什么“狐狸精”、“引狼入室”一些难听话,第一次用在了小燕身上,小燕父母晚上回来,家里锅碗瓢盆已被那疯女人扔了一院,听了房东哭诉,一家人自觉丢脸,收拾起了东西匆匆就走。继父和亲生父亲的区别在这一刻一下显现了出来,如果是小燕的爸爸在场,肯定会为自己的女儿抱不平,可是继父只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没多久学校的同学也知道了此事,本也念书成绩不好,被这事闹得同学也指指点点,更是不想上学了,那时她母亲又怀了孩子,继父马上要有自己的孩子了,对小燕不上学这事自是百分之百支持。辍学没多久,她便到一家马路餐厅打工去了。小燕的一步步堕落也是从这里正式开始了,马路餐厅的客人,不是过路的司机,就是路政、交警一些执法人员,在就是供司机师傅减乏的小姐们和毒贩们,餐厅里催情粉、壮阳药和啤酒饮料一样被放在货架上同台售卖着,海洛因和冰毒不会放在显眼处,但是只要客人有需要立马就能拿出来。在一次给客人端茶倒水间,小燕被一位路政叔叔强行灌下了一杯雪碧,这本不是什么大事,可是雪碧里和了催qing粉。

一大桌子的国家执法人员,竟在捉弄一位未成年的小姑娘,他们凭着头顶的国徽和肩膀上的肩章,已经在这一块横行霸道习惯了,小燕意识一会不如一会清醒,面红耳赤、口水直流,不停抓挠着身上发痒的身体,这些人看着那叫一个开心,个个笑的四仰八叉,有点抗日题材剧里日本人和花姑娘的味道。灌药的那位叔叔顺势就把小燕拉到厕所强暴了,完事以后,嘴角一咧:“逮了个好货,还是个处女”,好像有几分歉疚,但更多的是得意,大家的笑声也随着这一句“处女”低了不少。餐厅老板闻讯赶来,也只是简单安顿上帝们说“不敢玩过火了,她还是个娃娃了”。一层处女膜隔着一个女人的贞操和道德,捅破了这层膜,你便和那些揽客的小姐们没什么两样了,于是老板可以搂着睡了,客人们也可以肆意开玩笑了,自己也越来越不知道什么是廉耻了,只要给钱,什么玩笑话、什么龌龊事都可以干了。这个孩子已经分不清了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大家都这么做,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打工可以挣到钱,和别人睡觉也能挣到钱,这些人匆匆而来,匆匆就走,丝毫不影响她上班,每次少则给五十、一两,多则三四百。老板也越来越喜欢她能给招来客人了,对她做错事也不指责了。她是念过几天书的,隐约感觉到自己变质了,可是在这里来钱速度实在太快了,她买了新手机、买了漂亮衣服,给继父和母亲隔三差五还能拿回家很多的好东西。
如果说去马路餐厅打工是走错的第一步,那么恋爱无疑就是第二步了,她爱上了一个同样开饭馆的小老板,并立马和人家同居过起了日子。他也隐约感觉到了对方开饭馆只是挂羊头卖狗肉,其实私底下是贩卖毒品的,但是那份一辈子只爱你一个人的承若足够诱惑,而且对方兜里的钱任由她花,也实在是过瘾。继父老是上门来跟她借钱,她骄傲自己成了家里的摇钱树。可惜好景不长,一次夜半的狗叫结束了她所有的美梦,十几个警察破门而入,把她和她的男友双双逮捕。他记住了男朋友最后跟他说的那句话:“燕,有什么事你都揽在自己身上,你进去了我有办法救你,我进去了咱两都完了”,她真的都揽在了自己身上,对方也把责任推到了她身上,但是并没有救她。十年的牢狱生活,才有人教了她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什么是该、什么是不该。出狱以后已经是快三十岁的老姑娘了。

她连自己家的家门都进不去,弟弟说“姐姐太丢人了,他不想因为她被同学看不起”,母亲说“你老大不小了赶紧找个人家嫁了吧 ”。她想出来找个工作的,可是没有任何用工单位肯要她。为了维持生计她开始站街当起了小姐。这期间也相过几次亲,因有了这段黑历史,所以相亲对象也都是和她差不多蹲个监狱的人,他说自己不想嫁,头顶的阳光本来就被乌云遮着,再来一片黑云作陪,那什么时候才能见着天日呢?她也结过一次婚,对方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人,可这庄稼人不把她当人,在外面窝里窝囊不说话,回到家打老婆却是一把好手,打她的原因不外乎她小姐的身份和坐过牢的过去。两人骑着摩托车撞了人,庄稼汉第一时间就说车是小燕骑得。事后问起“你为什么说车是我骑得”那男人回答“你本来就坐过牢,在坐一回也无所谓,我不一样,背景干干净净的”。小燕对婚姻彻底失望了,她以为有了婚姻的保障,会让日子过得轻松一点,那曾想对方根本不打他当人看。她生气的跟我说,“我是坐过牢,可是法律都放过我了,他们为什么不放过”。

我又问起:“既然你对男人不抱有任何希望了,为什么钱又被骗了呢?”“大概是我太爱钱了吧,”她回答说,“我想攒钱做一份正正经经的小买卖,然后就不做这一行了,你们这地方的人都说大货车挣钱,碰巧就遇上了这么一位也想买大货车的客人,一来二往就一起做起了买卖,刚开始生意确实好,他都准时把分红给我送到家来。谁曾想车出事了,被撞了个稀巴烂,他拿着保险公司的理赔金就跑了,而我又没有证据证明车是我们一起买的,所以只能继续回来挣钱,看什么时候能在攒够钱做点其他买卖”。

她说:“我不是个坏女孩,也从没做过坑蒙拐骗的事,可是这世道就是容不下我”,她还说“如果不是这番遭遇谁愿意站街当小姐呀”。我离开那条街已经很多年了,离开以后在没见过小燕,有次问起以前的几位邻居,是否知道小燕这个人,大家都说“不知道”、“她们那些人,都是匿名,咱们和她们也不打交道,鬼才知道叫什么”,没听清这句话是哪个邻居说的,但是感觉有道理,要不然她们也不会一窝子都是花花草草的名。出于面子我也再没敢深的打听。现在依然不缺站街女,每次见到这些迷你短裙的不正经背影,我都会想到小燕,不知道她是不是还在坚持说那句“其实,我不是个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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