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张晓琳
一个人要想做一些事情,总会牺牲掉另一些人,就像此刻,我想写两个傻子,不得不拉出张璐老师和我哥哥来垫背了。 这是我第二次在我的文章里提到张璐老师了,第一次是在《女人没有故乡》里。我总是很喜欢这个女人,说不上理由的欣赏,我的欣赏无关她的工作、也无关光环、更和她的家庭没多大关系,抓我眼球的总是这个女人的傻里傻气,尽管她是那么的的成功而我却完全看不见。 街上那个傻飞飞,总是能拉动半个五寨县的笑点,而且这地位是十年如一日的稳定,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他已经不是个孩子了,我都半老徐娘了,他还是个孩子,你说气人不。
拿飞飞取乐,是五寨闲人最大的乐趣,我一直特别讨厌这些人,我也不愿意拿别人的视角来看飞飞,我觉得飞飞不是糊里糊涂的,他只是和喜剧大师卓别林一样,有一颗取乐众生的心,我觉得他的每一次出场都是为了挽救众生的苦闷才出现的,而且他的演出费也低,就要一块钱,从不涨价。这行情二十年前能喝一碗麻辣汤,而现在依然能买一根王中王火腿肠,你看飞飞和双汇集团是不是一样的实诚。 我和很多人说过这些话,他们都说我有神经病,快和飞飞一样神经了。我觉得我一点也不神经,起码和张璐老师比我差远了,我只是躲在远处偷悄悄的看着飞飞演出,如果他凑到我身跟前来,我的每一根寒毛都能立起来,双手也攥的紧紧的,连肚皮都吸回来了,心里紧张的想叫不敢叫,能把泪憋出来,然后赶紧跑离他跟前。
对于像飞飞一样的人,我心里总是有着莫名的恐惧,大概源于我上初中时我们学校门口那个爱抱女孩子的傻子有关,他和飞飞也是一样执着,也是十年如一日的就蹲在我们学校门口,然后抱住经过的女孩子就是一顿乱亲,他是个傻子,还有着能把人吓傻的本事,我每次上学或者放学总能看见那些大男人们怂恿他去抱我们这些小姑娘,就像让飞飞叫“姐夫”的那些人一样,我跟我母亲说我怕他,我母亲说“他一个傻子你怕什么”,事实是他真的抱了我以后,气的我哥哥拿了根棍子就把他的头打破了。 他抱我的时间并不长,但我却一辈子都忘不了,甚至把这种怕还延续到了可爱的飞飞身上,那个傻子应该也是一辈子都不会忘了我哥哥那张脸,都二十年前的事情了,他现在看见我哥哥依然怕的要命,因为我哥哥打得不是他一个人,是他全家,后来我妈买了将近一百块钱的罐头和麦乳精才把这事解决了,从那以后所有人逗那傻子又添了一句新话:“看,张宝林来了”这话一传二十年,我哥哥的一世英名就绑在了这个傻子身上。
现在很多人都不知道张宝林是谁了,也不知道这话打哪来,只有我嫂子记得刻骨铭心,当年她要嫁给我哥哥,她父母死活不让,“这生葫芦能对我闺女好”? 我嫂子是觉得,能不要命了保护自己家人的男人,肯定以后在这社会上也是一个一脚一个印、一口一个钉的人,事实是她和她爸妈都走眼了,我哥哥就是个怂货,在单位混的一般,在家是个劳力,甚至从不和人红脸,她想要的那种霸气炳然的英雄形象只在你触犯了我妈和我妹妹的时候才体现,所以我嫂子每次看见那个傻子的时候都要盯上人家很久,我觉得她甚至也想让那个傻子抱她一下,看我哥哥是不是浪得虚名。 我虽怕飞飞,但他并不伤人,我觉得这跟家教和环境有关,有人教会了他们抱女孩子,有人教会了他们要一块钱,也有人宽容和理解这些人。
今天飞飞要钱的对象是张璐老师,一个县城一角儿,一个也是县城一角儿,两人在肩并着肩地讨论着这一块钱的事。 要过新年了,“迎新晚会”正在彩排,演员们都在候场等着轮到自己,这样热闹的地方哪能缺的了飞飞,他总是能掐着点的知道整个五寨县哪里最热闹,人们怂恿他跟张璐老师也要一块钱,他就凑在张老师跟前说:“能不能给上我一块”他的声音穿透力极强,剧院里音响四面环绕,都压不住他的高音,以至于引来一片的回头率,只见张璐老师开始翻自己的包,越翻越深,越翻越仔细,她的眉毛随着表情在脸上一上一下的跳跃着,愣是半天一分钱也没翻出来,她略带不好意思的说着:“飞飞,我今天是一分钱也没,要有的话别说一块了,十块也能了哇”,你说飞飞哪里会依她,还是扯着嗓子就要一块钱,这事要搁在别的女人身上肯定就走了,而张璐老师却是把包打开,让飞飞自己来翻,她眼里没有嫌弃、也没有逗乐,倒像是个长辈在溺爱自己的孩子一样。 飞飞的鼻涕总是特别多,不知道是鼻炎,还是傻到不会自理,反正让人心生恶心,他们俩在翻到包里的纸巾时,张老师抽了一张出来,直接就给飞飞擦鼻涕去了,一边擦着一边还说“以后能不能经常把你这鼻子处理了”五寨人说话就这样,鼻涕就是鼻子,她当然不是让飞飞把鼻子也处理掉,擦完鼻涕顺势又把那半包纸巾给飞飞装在兜里了。 音响、演员、看热闹的人群,让整个剧院不如个菜市场安宁,这两人却安闲的享受着他们的天伦,直至轮到张老师彩排了她才走开。
飞飞没要到钱,要了半包纸巾,也还是高兴,他是真傻。张老师给一个傻子擦鼻涕,让他讲卫生,你说她是不是傻。而我居然看了他俩大半天,又傻不傻? 说到张璐的眉毛,我又想起一件事来,有一回在美容院碰上了她,有个美容师就问:“张老师你的眉毛真好看,在哪纹的呀”张璐老师说:“我妈给纹的,娘胎里就纹上了”,她和我哥哥倒是很像,走哪都护着自己的亲人。看来,这娘胎里的东西是真的很重要呀!傻不傻、精不精、逗不逗憨憨、护不护亲人,都估计是胎教。 不说了,又到张璐老师开直播的时候了:“大了红的公鸡毛了腿的儿腿,吃......”
反正可能不到半分钟就又被这些爱看热闹的人救了出来,可是我却一辈子忘不了那个爱看热闹的人让我哥哥接送了我好几年而且很多。还是回到张璐而她是零距离的参与呀! 剧院在彩排,所有演员都在候场区等着,这样热闹的地方哪能少的了飞飞呢!说也奇怪,他总是能掐着点的知道五寨哪里最热闹,飞飞会说的话不多:“能不能给上我一块钱”堪称他的经典佳句,他每次出席活动好像也是为了这句话来的,不管他骂人也好,生气也罢,句句都离不开这句话的本意, 按理说我也算是个见过世面的女人,可偏偏让我欣赏的人不多,有人说我脾气烂的不可招惹,有人说我性子善的是个好人,我觉得她才是。
很多人说我的眼珠子长在不敢直呼其名的写身边的一些人。